“完全不用。”虞小文說。他拆了燈泡的包裝,拖著一條凳子走到洗手間去,然後一腳踩在凳上,一腳踩在更高的洗手臺上,開始卸舊燈泡。
凳子底下出現一團白色光明,正順著他的大腿向上經過他的身子和抬舉的手臂,最後停留在燈泡的位置。
是受害者開的手機閃光燈。
“謝謝。”虞小文說。他把舊燈泡卸出來咬在嘴裡,然後麻利地把新燈泡擰上去。
受害者的手機又發出震動聲。
“哎你啊下班也這麼忙。”虞小文咬著燈泡含混不清地說。
對方沒說話,虞小文就低頭看了眼。受害者站在門口,仰頭看著自己。
他想,無論是下視還是上視,這個人的表情和眼神,好像永遠都很難波動。
“你今天下午怎麼了。”受害者突然開口說。
“……沒怎麼。”虞小文敷衍道。
受害者:“是嗎。”
虞小文擰好了燈泡,突然很想要看看這張臉是否會有意外的神情。於是他驚呼一聲,故意後退踩空,跌了下去。
受害者沖過來,雙臂承受了他的重量,然後抱著他,後背撞在後面的淋浴格子上,兩人的體重發出很大的響聲。
虞小文有點蒙。他當然不會摔到,以他的身手錶演一個掉凳明明綽綽有餘。但受害者破壞了他的表演,還讓他看起來像個換燈泡都換不好的笨蛋。
他急著把燈泡從嘴裡拿出來,想問呂空昀疼不疼,但對方先用冰冷的語調質問了他:“虞小文,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
於是虞小文擦擦嘴角的銀絲,給對方一個笑容。
“對啊,我是故意的。長官哪有那麼笨呢。”
受害者的眉毛在客廳投進來的昏暗光線中逐漸擰起。
倒扣在洗手臺上的手機也再次震動,而且連續震動了好幾次,發瘋了似的。
虞小文:“你不要看看你的手機嗎?一直在震動。”
受害者:“我知道。”
受害者用指尖撐住洗手間的門,慢慢將它推離自己。於是能被客廳光線籠罩的範圍越來越小,逐漸變成一條線,咔嚓一聲後,窄小的空間內一片漆黑。
“……怎麼了?”虞小文問。……好像有點聞到對方資訊素的味道,但又不明顯,若有似無。他下意識摸摸後頸。
漸漸的,黑暗中,臉上的熱量是否來源於對方,不確定。
“你知道我易感期沒有完全結束,還得帶著手環嗎。”聲音暴露了位置。果然近在咫尺。
“不,不知道。”虞小文退了一步扶住洗手臺,緊促地連續呼吸,用力按壓自己後頸的抑制貼。
受害者:“這兩種水質地不同。”
虞:“……什麼水?”
“這個。”幾根清涼的指尖突然輕盈地從他腿根內側掠過。
接觸只有一瞬間,虞小文的腿就抖得不像樣。他抓緊洗手臺死死咬住嘴唇,壓抑住了卡在喉頭的聲音。
受害者:"你不覺得自來水滑得太快了嗎。還是你覺得我是處男所以什麼都不懂,看看就會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