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榮國府,晚飯之後,王氏對著妍春嘀咕:“你二哥哥才回來幾天,連大年初二都等不住,這就往林家去了,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
妍春和萌哥兒同齡,府裡的人只知道五姑娘是個魯莽的,常常不小心弄壞東西,還知道五姑娘是個不愛紅妝愛勁裝的……
但是卻沒有人知道,就連王氏都不知道,她這個女兒,其實是個看著馬虎,心裡頭什麼都清楚的聰明人。
這份聰明一部分是天生的,另一部分是當初和萌哥兒差不多時候出生,沾光吃了不少有助於腦域和體力)開發的靈藥的功勞。
也虧得妍春早慧,不然這許多年,王氏仗著自己是妍春親娘,說話不必顧忌,無意間在妍春面前抱怨了幾十回的話要是被妍春當真了,那妍春對二哥哥一家的觀感該有多差?
妍春要是對寶玉一家觀感差,那麼對留在京中的萌哥兒能有好臉色?萌哥兒受了委屈,難道耳目聰明的一月知道之後不會彙報給寶玉夫婦?寶玉若是聽聞一母同胞的妹妹欺負自己親兒子,又該是什麼感想?
這一大圈子的事兒,若是真的發生了,長遠看來吃虧的只會是妍春,因為她把她孃家哥哥中最有出息的一位給得罪了。
【所以虧得我從小就聰明,不然一定被太太給帶到溝裡去了。】妍春每一回聽聞太太說話又不著調了,就搞點別的小破壞引開太太的注意力。
所以當此時王氏又再叨叨的時候,妍春天真地說:“好的太太,我記住了,嫁人之後可不能總是回孃家,不然婆家要有意見了。太太您放心,我一定不讓你女婿忘了娘。”
王氏頓時噎住了:“你這不一樣,你看你大姐姐,寡居不好常回來,娘就你和大姐姐兩個女兒,要是你這小沒良心的也不回來,娘可怎麼活?不對,你才幾歲,張口閉口婆家女婿的,被人聽到了,要笑話你的!好姑娘家怎麼能說這些話!”
“是太太你和我說我才知道的啊。”妍春眨巴眼睛說:“況且,太太你又記錯啦,你有三個女兒,大姐姐,三姐姐和我……”
【啊啊啊,好氣啊,大兒子從小就是古板性子,大女兒和小兒子都是被老祖宗養大的和她更親,好不容易老來得女從小粘我,現在怎麼就被養成了這樣了呢!!!】
妍春可不管王氏氣不氣——自己親媽,又不是自己婆母,關起門來鬥嘴氣她一頓怕什麼?
於是她還火上澆油地說:“太太就別操心這個了,屋裡也沒別人,就彩雲和彩鳳,咱在屋裡說的話,外人哪裡會知道?既然外人都不知道了,又怎麼會笑話我?除非,彩雲和彩鳳出去多嘴了!”
王氏聞言,一個眼刀子飛向大丫鬟,兩個彩連忙表忠心發誓必定不會將今夜太太屋裡發生事往外漏一個字。
妍春無可無不可地說:“加一句,是太太屋裡的所有事都不能往外說,不然……我聽說二哥哥手底下不少討不到老婆的軍漢,想來會不嫌棄咱們榮國府的大丫鬟當婆娘的。太太你要吃桃酥不?”
彩雲和彩鳳一個激靈,更加賭咒發誓絕不敢有半點背主之心。
王氏覺得心口悶啊!真是悶啊!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活猴出來啊!居然還當著自己的面教訓自己的丫鬟啊!
【也就是我這個做親孃的才能將親女兒這麼‘忤逆’的舉動給忍下來啊。】
其實妍春胸口也挺悶的!十分悶!投胎不能選,太太就是這麼傻白苦的性子,還不知道她房裡是整個二房漏子最多的院子呢!
【也就是我這個做女兒的,實在不忍心親娘被大嫂給壓製得死死的,才會越俎代庖地敲打她的丫鬟啊!】
…………………………
萌哥兒要參加來年科考的事兒就這麼定下了,但是年前榮國府裡也只有寶玉夫婦、政二老爺和老祖宗知道而已。
臘月二十七的時候,水旭和他弟弟這是頭一次單獨出宮,坐在馬車上,對外頭的一切都十分好奇。對,沒錯,他弟弟——雖然是聒噪好動討人厭了點,但是畢竟也是自己家的弟弟,有好玩的不帶著弟弟,那就不是好哥哥!
街面上因為快過年了,熱鬧非常,負責保護兩位皇子的禁衛軍正是柳巖,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以防路上出現岔子,好在如今京城治安相當好,一路走來一點磕碰都沒有。
寶玉帶著萌哥兒和芽哥兒早早地候在側門邊了,兩廂見面,因為兩位皇子是便服的,又牢記出宮前父皇的叮囑,所以都不肯受寶玉的禮。
寶玉和柳巖也有三年沒見了,兩人相互碰了碰拳頭,當做是打招呼,然後便動身出城了。如今整個直隸都修了水泥路,從京城到花田莊子更快了,很快就到了莊子。
老孫頭他們只知道今日寶二爺要來,待看到兩位陌生少年,也不以為意,覺得這就是萌哥兒的朋友。所以招呼起來熱情而又自然,倒是叫水旭兄弟覺得特別舒服。
天寒地凍的,室外除了梅花也沒啥了,但是暖房之內溫暖如春,各色鮮花都還有不少——少年們哪裡是愛看這個的,不一會兒就想換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