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麼,天下,誰把閹人當人?既不是完整的人了,以後下了地府,都不能投好胎的,往年疏通宮中溝渠,前殿是禁衛軍,後宮都是交與內侍,誰又曾替這些可憐人討恩典了?
【宮中內侍本就傷殘在身,河道淤塞,河水不潔,極易感染,臣奏請內侍從旁協助、監督,由禁衛軍全領此事。】平安把秘折上的話嚼碎了,又唸了一遍。【對閹人都能報以善心的人,日後又怎會是背主的野心之輩?當初那事,先帝,真的是……落了下乘。】
心神一轉,平安立刻不敢再想。作為暗衛,他不應當質疑前任主子的任何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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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寶玉回來的時候,衣裳的下擺都是濕的,進了屋子,黛玉連連催促他去換了衣裳再過來。
黛玉同寶玉說:“今個兒璉二哥與老祖宗說,雨水太多,京城外的莊子雖然前幾年溝渠挖得深,排水便利,可是莊稼出産還是受到了影響。老祖宗道今年的租子得適當減免了。”
寶玉點頭:“豈止是莊稼,花田莊子那邊的花更經不得雨水擊打,現在花想容又開始限購了。這雨啊,我看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了了,最近這些日子,院子裡的排水一定要照看著,府裡那邊,你去提醒大嫂嫂一聲,旁邊一些該修的屋頂現在恐怕都漏雨了,先叫那些人挪一挪住到好的地方去……罷了,這事兒還是我去同老祖宗說吧。”寶玉想了想,大嫂嫂也未必是沒想到這些,只是叫府裡家生子搬家,總歸會生出一些扯皮的事情,大嫂嫂恐怕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叫那些家裡房頂不太好的人家撐一撐,撐過雨季就好了。
可殊不知,這暴雨,還真沒這麼快過去。
黛玉笑笑說:“哪裡就有這麼多顧忌了,表哥你明日開始要忙著前頭的事兒,些許小事還得你來操心?大嫂嫂為人方正,我好好兒與她說,她必是不會多想的。表哥若是直接繞過她去找了老祖宗,反而叫人多思多慮。”
“行,按你說的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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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之中亭臺樓閣的富貴人家尚且還有來不及修補的屋簷瓦片,更何況是老百姓?泥牆房有些已經被沖垮了,更多的人家是外頭下大雨,屋內下小雨。
倒不是不能上屋頂補漏,但是雨大,屋頂且滑,一不留神人踩空了,便是一件災禍。
這時候,去年開始拆遷入住新居的人家便察覺出水泥小三層屋子的好處了。新房新瓦,半點不漏雨,攏共有三層,一樓潮濕?沒關系,咱們住二樓三樓去!甚至有好多人家已經找到了雨天發家致富的新路子,沿街的商鋪有些商品是不能受潮的,店家找了二樓三樓的戶主,典了樓上的屋子,把價值貴重的商品先搬到樓上去避避雨。
當朝廷出公告需徵民夫去城外疏通護城河的時候,許多人家是面色悽苦的,幸而後來小吏們說清楚了,一戶一丁,每條街輪番徵調,這麼算起來,京城民夫足夠支撐把護城河清一輪了。平均下來,每一戶的男丁只需要去一天就行了。
萬歲仁慈!
京城百姓交口稱贊。
若不然,這樣的天氣,即便是七月裡,日日泡在水中,萬一得了風寒……
不管怎麼說,去做一天工,來年抵了三天徭役,對於普通百姓家已經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了,至於稍有家底的人家,則會選擇花錢僱人去替自家人服役。官差並不會管那麼多,總歸總人數沒少便是了。
武家人尚未分家,因武三師傅原先就是為了救醇親王而負傷退出軍中的,本就不必服徭役,再加上武平如今是舉人身份,兩廂疊加,再不長眼的小吏也不會上武家門來領人。
可是偏偏,武家有一個愣頭青。
武安這個小子,自詡是急公好義之輩,從前讀書不如他兄長,同賈環差不多,好多年也沒考出秀才,後來更是執拗,不肯去軍中謀差事,反而自己做主去做了一名鏢師。
如今和他平日耍得好的另一鏢師前一陣子走鏢的時候傷了腿,那鏢師是個大手大腳的,便問武安借錢。而武安這個小子,不知道是怎麼想的,明明錢就能解決的事情,他偏偏鑽了牛角尖,說要替結拜兄長服役。
武家不是嬌慣孩子的,既然武安這麼決定了,於是在武家阿奶大手一揮之下,全家人靜靜看著武安服作)役死)。
作者有話要說: 我我我,下了班去把雞條複仇者聯盟那一期給看了,小綿羊ktv唱歌好帥啊,完全不能抵抗這一種乖巧的小男生……快點,扶著點我……
二更沒了,又欠賬了,捂臉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