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一點,原本還有一更也在其中,但是一更死活不肯脫籍,說自己並不會做這些,而那五個脫籍的漢子也點頭承認,論起燒水泥的本領,還是一更的弟弟更強些。強扭的瓜不甜,再說工部的陰尚書也知道,一更那是賈瑛跟前的第一得意人,與其做個匠人或者小吏,自然還是跟著賈瑛更有前途。
於是——虎子就成為了大約是本朝或者說有史以來最年幼的小吏了。
反正小吏地位在四民之下,並不屬官,工部的陰尚書給職位給的很痛快,賈政倒是想替虎子推辭了,但是陰尚書明明白白就說了,給孫虎子的這個職位,並非徇私情考慮著他賈存周的面子,而是因為孫虎子確實有這個能力勝任此職,賈政想了想,大不了回頭叫逆子把孫家人都放良了,這樣別人也不好攻訐自己;剩下那些工部原本的工匠們倒是在心裡犯嘀咕,甚至一開始還鬧情緒,那也只是針對虎子年紀小,而非針對他原先是奴籍的。
但是咱們虎子有實力,工部匠人好幾百人,開始接觸如何燒制水泥之後,沒有一個比得上他有天分的,每一窯溫度、配比都拿捏得精準無比。孫虎子用事實讓別人閉嘴,更是在七月初的時候,結合他爺爺老孫頭陶土花盆碰碎之後,花泥不散而得了靈感,居然開始摸索後世鋼筋混凝土的原型了。
這小子,憋著聲兒就帶著成品找寶二爺,真叫寶玉既驚又喜,然後摸著虎子的腦袋,叫他去找賈政去了好賴給便宜爹找點事情,免得他長期心理失衡,從羨慕嫉妒自己變成恨自己)。賈政是工部右侍郎,又是虎子上頭上頭上頭的上官,肯定會分功勞的,但是比起別人,賈政更加要臉面,所以不會全部昧了虎子的功勞,也不會坐視下頭的人貪了虎子的功勞,再有原來的香火情,虎子跟著賈政,一個有技術,一個有身份,在工部之中倒也是強強聯手了,此為後話。
當然,目前混凝土還在賈政和虎子的共同參詳研製中,想要製得高強的混凝土,只有理論想法是不夠的,還需要強制式攪拌機,振搗時要高頻加壓振搗,保證拌和物的密實——這一點,寶玉知道,虎子再聰明,也還沒想到。所以混凝土這個大坑,賈政是跳定了。
寶玉並不打算插手,提前幾百年弄出了水泥,已經是一個質的飛躍了,剩下的完善和改進,本朝能工巧匠多的是,只要一點一點在進步,早晚工部會憑借他們自己的研究,造出強度更大的水泥。
就好像是如今集合工部智慧,做出來的試驗水泥路,不是也比一開始七個人瞎摸索燒出來的要強多了麼!
話說回來,也正是因為寶玉的那個小火窯充公了,並且京城附近所有石灰岩山頭都被收歸國有,工部下屬的工匠和民夫又多,才有人起了心思,要給整個京城修一修路,達成一點行政目標的;只是這些人沒想到,戶部錢尚書轉了性子,直接來了個跨越目標。
拆遷這個詞,很神奇。
有錢尚書一席關於為了京城的整體規劃,對城內現有部分建築房屋進行拆除、搬遷,達到城內土地資源合理利用的話語,眾人紛紛開始各抒己見。
首先,在場的各位是沒有一個想要靠著拆遷發家致富的,因為能參與朝會的人,非富即貴,住得好好的宅子,花了恁多心思佈置,雕樑畫棟紅牆綠瓦,誰稀罕影子都沒見著的水泥房子?說拆就拆豈不是浪費銀錢?
所以,拆遷針對的,只能是百姓,而且只能是中産以下的窮苦百姓。他們住窩棚,或者是破舊的宅子,空有一小塊宅基地但是沒錢修繕!
所以,拆遷針對的,還有沿街的商鋪,既然路面都要修了,商鋪也可是順勢規劃,然後商戶們就要攤派費用了呀……
前者需要靠拆遷發家致富,後者需要為拆遷添磚加瓦。
這期間的事情,和寶玉一介武將沒什麼關系,他趁著朝臣們吵哄哄的時候,先遞了摺子要求翻修禁衛軍駐地。
禦史臺的人照例還是要駁斥的。
不過十六倒是對此十分贊同,甚至於在那幫子脾氣比能力大的禦史大夫參寶玉靡費的時候,還直接說:“那就走朕的私庫!”
這……怎麼能行呢,國庫私庫不分,來日要是陛下想要修園子,要國庫掏錢可怎麼辦?遂錢尚書第一個跳出來反對!就差揮舞著雙手舉著錢說這是戶部掏錢該辦的。
朝臣正想知道,水泥修房子和修路比起來,有什麼不同。遂兩位閣老相互看看,都一言不發,以示默許。
錢尚書承了玉謹老弟的情,戶部侍郎、郎中,飛快地轉起來做禁衛軍營地修繕的預算,並很快就批下了銀錢。
眼見日後活計是幹好幾年都不會停,工部的匠人和小吏都十分開心,工部的官員們也覺得找到了人生的意義。遂工部也承寶玉的情,一大隊工匠拉去幹活兒,無比保證以最快速度完工。
於是在朝中還為修路拆遷而爭吵的時候,工部的工匠們甩開膀子一回生二回熟,開始修禁衛軍駐地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有的。我修仙,我快樂,不過我一個勁兒打嗝不知道咋回事
今天去銀行,有個拆遷戶去辦理財,我不是故意聽到人家卡裡理財的本金有四百萬的
但是……天哪,默默羨慕一分鐘。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