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爹爹不是不疼你,也不是要叫你一味忍讓,但是人家畢竟是長輩,人活在世間,就得守著禮法,方不會千夫所指。你懂嗎?”
黛玉點點頭:【懂,爹爹的意思,是叫我做好表面功夫,守理,方才不會被人挑理兒。】
可是她也忍不住辯解了一句:“表哥說了,有什麼不好決斷的事體,盡管推給他身上就是……”
越說越是小聲,因為林如海的目光盡是不贊同:“你同寶玉從小一起長大,爹爹便是考慮著這個原因才挑中了他,他是什麼樣的人,爹爹清楚、你比爹爹更清楚。你忍心叫他在外頭忙朝廷的事情心力交瘁,回來還要聽後宅扯皮?撒嬌能解決的,是小事,可一可二不可三。明白嗎?”
“……嗯。”
寶玉端著茶具、小火爐等進來的時候,就看到林家父女大眼瞪大眼——而早在沒走近的時候,他就聽見了林如海對黛玉的諄諄教誨:【也真是一片慈父之心了,可是,叫人不太能茍同——早幹嘛去了?哪怕派兩個懂規矩的嬤嬤,也比林妹妹帶著那個每天睜不開眼皮子感覺沒睡醒的王嬤嬤強啊。現在倒是來臨陣磨槍了,可是你女兒都多少年沒在你身邊了,一下子傳授這麼多經驗,也不怕是揠苗助長!】
眼見林妹妹帶著微微水汽的秋水明眸望過來,寶玉就覺得心下一軟:【對一個才十七的小姑娘,要求那麼高做什麼呢?高中都還沒畢業的年紀!】
他不打算在一時間就反駁了岳父大人的話,總歸夫妻之間如何相處,並不是外人說說而已的,且需要慢慢磨合。寶玉有時間,寶玉有信心。
晚上陪林如海小酌了幾杯,眼見黛玉頗為擔心地望著自己,大約是怕明日早起自己會睡過了,於是他沖著她安撫地笑笑。
叫林如海覺得:年輕真好。彷彿想到了自己當年和敏兒剛成親時候的樣子了……
林如海不知道,後世有一個詞,叫吃狗糧。
目前,寶玉和黛玉還處於無意識、小把撒狗糧的狀態。
次日天不亮,寶玉就起身換衣裳了,黛玉半睜著眼睛,努力讓自己清醒點:“表哥?”
“我去當值了,你睡到自然醒,吃個中飯,午後等我一起接你回府吧。”寶玉一邊繫腰帶,一邊回頭說。
“嗯!”能夠多在林府呆一天,自然叫黛玉更開心,“不過表哥,你……往常都是自己穿衣裳的麼?”
“是,我不習慣丫鬟近身伺候。”寶玉一邊靈巧地給腰帶紮了一個結,一邊開始穿外袍,“別皺眉,我知道你們女人家服飾紛繁複雜得多,先前怎麼穿衣打扮,以後也怎麼做就是了,不必因為顧忌我而勉強。你別起身了,再睡一會兒……”
穿著完畢的寶玉走過來,替黛玉掖了掖被子,然後笑笑出門了:“傍晚見。”
“恩!”【傍晚……見。】
黛玉拉起被子,蓋住小半張臉,在被子下頭偷偷地笑了:【雖然昨夜表哥還是拍著自己睡,可是今早上,有東西頂著自己的大腿呢……】
…………………………
寶玉先去兵部銷了假騎馬的!大嘰嘰長風表示拉車只是自己的業餘愛好,和那些沒卵的公馬一起,怪別扭的,更別提昨晚林府的幾匹母馬隔著柵欄咴咴叫,讓長風一頓好罵才安靜,真是煩死馬了。),然後又收到了一籮筐的恭喜,回到禁衛營地,那一路遇到同他行禮的禁衛個個臉上都帶著笑,大約是這三天直線上升的夥食水平以及後來一更等人叫大車拉來的喜糖讓大家夥兒覺得賈總兵也不是那麼嚴肅而不近人情的麼!
然後,一大早的集會就讓這些禁衛知道了:什麼叫做太天真。
雖然總兵大人十八號成親,十九、二十、二十一號都在休假,可是……
“天哪,總兵大人是婚假期間也看了咱們的旬考卷子嗎?太敬業了吧?這麼冷落新娘子真的好嗎!!!”一個瞧著就是學渣的禁衛不敢動嘴皮子,含糊著低吼了一句。
換來附近幾聲同病相憐的哀嚎。
講評完畢,由各隊正帶回,寶玉便接了口諭,陛下那頭有要事相商,宣賈總兵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