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了眼的那個安郡王嗤笑:還真是有人,唯恐天下不亂啊。那又如何,反正自己已經是個廢人了,小十六要是想要落一個兄友弟恭的好名聲,拿自己作牌坊是最好不過。
明郡王更直接,沖進宮裡就和十六說:“陛下,我那啥郡王餉已經足夠多了,閩北的稅賦就不必往我這邊送啦,只要日後您侄兒侄女出嫁,您管給添妝就好。”
也不知道以後明郡王的兒子被親皇帝叔叔添妝的時候作何感想——這都是他親爹十幾年前挖的坑啊。
十六雖然早先很心疼這老二、老六、老十一封地三地的稅賦,但是也只是心疼了一小會兒而已,幾位皇兄原來雖然和他感情一般,但是作為僅剩的幾位活著的先帝之子,十六願意在合理的範圍內,給他們最多的體面。
用寶玉的話來說:“錢?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故而十六阻止了十一哥還想繼續表忠心的傻念頭,讓他安安心心回府過郡王殿下的太平日子就是,不要擔心兄弟情誼會被小人離間。
所以說,傻人有傻福。
明郡王回府之後,郡王妃就一臉關心地瞅著他。
然後他哈哈一笑,揮揮手:“我就說,小十六還是那個小十六,才不是小心眼兒的人呢,偏你擔心得多。”
明郡王妃能怎麼辦呢,她也很絕望啊,幸好一早在殿下回來的時候就把身邊伺候的人都趕到屋子外頭去候著了,不然被下人們聽見殿下喊陛下‘小十六’,這可是大不敬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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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果然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自穆參將被責令思過之後,寶玉明顯發現,禁衛軍中反對自己的聲音是小多了,出令之後的達成也比先前快多了——不可否認的是,自己開課傳授全新的知識也有很大的功勞。
諸事遂順的寶玉看見一更臉色奇怪地走進來,於是用手捏了捏鼻樑說:“叫我猜猜,是侯中郎將又來了?”
侯俊即那個渾不吝的,暫代參將一職之後,來寶玉這兒尤其勤快,白天是各種請示新的訓練方法相關事宜,傍晚則是要麼請教小冊子上的未解之處,要麼捏著一本兵書來求答疑。
遇見塗參將的時候,還畢恭畢敬地行禮,絲毫不見得志的樣子,然後還一臉坦然地說:“咱們總兵大人可是武狀元出身,放著如此有本事的人不去請教,豈不是太傻了麼?”
塗參將都五十多歲了,平素脾氣好得很,這幾日也是被侯俊即惡心得不行:諂媚!太諂媚!只差沒在腦門子上寫‘總兵大人我心悅你’了!
連旁觀的塗參將等人都被惡心的不行,何況寶玉這個當事人?
不過侯俊即實在是太會看人臉色,每次都在即將把自己惡心吐之前告辭。
思及此,寶玉捏完鼻樑問:“這次侯中郎將說有什麼不明?”
一更憋著笑,畢恭畢敬地回答他們家二爺:“說是今個兒禁衛們拉練掏了一窩鳥蛋,送來給您嘗嘗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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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軍帳裡接受完侯俊即的討好,出了軍帳,又是堂姐夫孫紹祖笑得比菊花還燦爛的臉。
兩人同行出了禁衛營地,便是可以不顧忌什麼,說說私事了。
孫紹祖對著寶玉拱手:“還沒謝過您叫人送去的老參和雪蓮,內子今日氣色便好多了。”
寶玉點點頭:“二姐姐如今也快到日子了,指不定哪一日就發動,我先準了你的假,屆時可先回家,稍後補上假條便是。”
就算孫紹組心裡想的是:不,我可以因公忘私的!
他也曉得,這不是逞能耐的時候,面前這個正二品大將可是妻子親堂弟!
所以他還是滿面感激地謝過寶玉,然後回府把下人都緊了一頓,強調務必在此關鍵時刻照顧好主母。
迎春聽聞前來賣乖的管事這麼說,也不過是淡淡。
四月初,迎春産子,一切隧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