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集合中有人遲到落得蛙跳三圈的悲慘事跡很快就傳開了, 因為被罰的不只是遲到者本人, 還有同隊的人,所以第二批人趕來的時候都相互監督著,生怕自己或者同隊的人跑慢了,也被當做雞給殺了。
便是因此, 第二批的二十隊無一人遲到。
寶玉見此, 笑著說:“看來方才沈林和胡巖給你們起了很好的警示作用。”
第二批中大多是柳巖和楚沂帶的親府和勳二府的人, 倒是和賈參將認識比較久了,很是明白, 還未正式開始的時候,偶爾有些小笑鬧是沒有關系的, 於是聽聞賈參將的話, 下頭也是一陣鬨笑, 其中不乏自己等人沒被抓住做典型的慶幸。
“好了,全體都有,立正、稍息、跨立!請太子殿下訓話!”
十六又放了一遍套路。
然後寶玉也再次介紹了接下來半年,負責教五府禁衛習字的五位夫子。
下頭兩千人, 異口同聲的“夫子好”,叫這五人心頭忍不住再次激蕩了一下。
師者,傳道受業解惑也。雖然太子殿下和賈參將點了自己等五人的時候強調過,一切文字的學習以實用為第一要務, 這五位還是決定日後在自己能力範圍內,盡可能地多傳授一點知識給這些可愛的禁衛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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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很快就變成了空想。因為教學內容根本由不得他們做主。
兩批次的人都散去之後, 五位中郎將也分別和五位夫子打了招呼。
寶玉將眾人引到正廳,然後指著十幾塊一米寬、三米長的漆黑木板子說:“這便是黑板,幾位夫子在教將士們識字的時候就用它吧。”
黑板?
還真是形象的稱呼。
習字慣來都是用紙張,再不濟的窮人家就用木盤填沙子、或者毛筆蘸清水在石板子上練習武平小時候就是這樣的),可沒見過用黑板的!這麼烏漆墨黑,墨水寫上去也瞧不見啊,即便是硃砂做墨之類的彩色,也不夠顯眼吧?
寶玉叫一更二更把一塊稍小一些的黑板靠牆,掛在了事先釘好的釘子上,然後又拿起一條食指粗細長短的小白棍:“這是粉筆,便是和黑板配套使用的。”
言罷,就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下:“士兵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以忠君愛國為信念。”←後半句是隨手添上去的,方才發言的時候只說了前半句也就罷了,現在要下筆,黑紙白字的都是實錘,若是不添上後半句,恐怕會被有心人找茬。反正寶玉現在還沒那個信心拍著胸脯說整個五府三衛五千多人都是一顆紅心向著東宮的。
“其中便利性就在於可隨時擦去,又有整塊黑板懸掛一人高度,不論坐在前排後排的禁衛都能看清楚。”
曹炆提出疑義:“可是這樣用粉筆寫牆書,字型有失齊整……”
十六開口:“請你們五人來,是為了掃盲,何為掃盲?掃除文盲。孤和寶玉並不需要你們培養出才高八鬥、走筆遊龍的學生,只要禁衛軍識字,能讀能寫,大概差不離就行了。”
【好吧,太子殿下說了算。】曹炆如是想著。
啟蒙的是百三千,寶玉圈了進度,表示沒有問題。又另叫一更發了在場諸位一人一張紙,上書:
“批鐵甲兮,挎長刀。與子徵戰兮,路漫長。
同敵愾兮,共死生。與子徵戰兮,心不怠。
踏燕然兮,逐胡兒。與子徵戰兮,歌無畏。”注1)
太子妃郭氏的侄子郭野忍不住贊嘆出聲:“好詩!”
正在發著紙張的一更悄悄挺了挺胸:那是自然,這可是我們家寶二爺寫噠!
縱然在場還有很多是沒上過戰場的武將,也忍不住將這一首詩含在嘴裡唸了又念,只覺心底湧起豪情無限。
這便是寶玉準備的軍歌。
一個軍隊,想要有凝聚力,只靠打軍棍大棒)和發軍餉胡蘿蔔)是不夠的,多少前人上輩子、上上輩子活著的世界裡)的經驗告訴我們,軍隊中的精神文化建設一樣重要。
只有掃盲,讓士兵識字,才能讓他們更快地接受洗腦,啊不,是知識;然後配以白日嚴厲的訓練和夜間溫馨的團隊活動,更能夠讓他們體會到同袍即手足的情誼。
十六讀完也是面色通紅——激動的:“寶玉,這是你寫的?”
好吧,歷經一個月,在場的人對太子殿下對賈參將如此親暱熟稔的態度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寶玉點點頭:“殿下看,可堪為軍歌?”
“軍歌?”
寶玉以手擊打桌案,開口便唱。
大約是時光總是特別優待顏值高的人吧,寶玉這輩子的變聲期很快就過去了,並且變聲之後也不是粗嘎的男聲,雖沒有了少年郎的清亮,但是更具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清脆。
臭不要臉地說,有時候泡澡沐浴,他忍不住哼點曲子,也能叫守在外頭伺候的一二三四更聽陶醉傻了——對此四個更特別得意:一二月只聽過二爺吹笛子,可沒聽過二爺唱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