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珠搖搖頭:“我也不知。”
當晚,老許來找武師傅。
“不能喝了?男人怎麼能說不能!哦,那神醫要給你治胳膊?這是好事兒,行吧,回頭京裡咱們再走幾個。”老許還是有點失望的,轉念一想,還是武三兒的胳膊要緊,“不能喝酒咱就吃點菜吧,我跟你說,這船上的廚子做的河鮮加上點紫蘇,那可是一絕!”
武師傅抱歉地笑笑:“也不好吃腥物哩。”
“怎麼怎麼說的,這是要做和尚了?”
等了解到武三兒要杜絕煙酒辛辣之後,老許咋舌:“這樣活著可就沒意思了啊。”
“我不能吃河鮮,這不是還有別的菜麼。不說我了,老許,你也是變得夠快的哈。原本咱們旗裡頭,就你是滴酒不沾的,怎麼現在愛喝起來了?”
“都十多年了,能不變嗎?哎,不說這個,怪道故人說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嘛,男人就是要喝酒……你家小子有好大了吧?”
“大的九歲,小的六歲,我媳婦兒去年又給我生了一個閨女。”
“好家夥,兒女雙全呀。”
說完家長裡短,又說起事業。
“武三兒,當年你在我們旗可是百步穿楊的好手,要不是……哎,等神醫治好了你,你有什麼打算沒有?”
“過去的事兒還提他幹嘛,我現在這不也是挺好的,教教榮國府的幾位小少爺,回頭這份差事結束了,繼續回村裡媳婦兒孩子熱炕頭。”
“可別,到時候我給你留意著,你的身手,回去做一個農夫實在是太可惜了。”
“荒廢多年,不比你們啦。”
“我可是聽上頭說了,這次你救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首功,回去怕是得論功行賞。”
武師傅聽得一時間心頭難安:這,這不是貪墨了寶二爺的功勞麼。
“以訛傳訛,信不得,你就別損我了,我聽得心裡發虛。”
因為武三兒一直是有一說一的性子,老許一聽:喲,這事兒還有什麼□□?不過看著對方並不想詳細說的樣子,他也就止住了話頭。
其實,哪有那麼多的兄弟情深。大家做同袍也不過兩三年,分開倒是有十多年了。從前武三剛回到鄉下的時候,起初幾年還有弟兄上門走走,後來也是漸漸淡了,究其原因就是不在同一個圈子裡,一則步步高昇,一則面朝黃土背朝天,見著了,說話也變扭起來。
此番如此親熱,老許和武三心裡都有數,做戲的成分更濃,但是做戲麼,做多了就可以假戲真做了。老許思量,武三的運道還是不錯的,能夠接二連三救貴人。武三覺得,自己一窮二白也沒甚好圖的,既然曾經同袍願意處著,那就處著唄。
就是如此。
第二天下午,沈千針又帶著茯苓過來了。
他倆進了武師傅的屋子沒一會兒,蒼柏就小跑過來:“珠大爺,那神醫說需要人來按住武師傅,恐其亂動,傷了經脈哩……”
賈珠點點頭:“青松,你也過去幫忙吧。”
青松過去了沒一會兒,又見一頭汗的蒼柏跑出來:“神醫說我和青松力氣不夠,叫我們喚兩個禁衛進去。”
這倒也不是難事,賈珠叫蒼柏去與那許校尉說了一聲,便借了兩個力氣大的。
沒想到過了再一會兒,沈千針一臉嫌棄地看著許校尉和另一位肌肉賁張的大力士:“都把勁兒用到娘們身上去了嗎?叫你們按住他,不能移動分毫,聽不懂官話是不是?要不要我用蠻子的話再說一遍?”
許校尉還沒說什麼,那大力士委屈了:“底下人掙紮得厲害,我總不好把人家胳膊掰斷吧?那神醫你還得多治一條胳膊……”
“就你理由多是吧?起開起開,換人換人來。”
武師傅屋裡熱熱鬧鬧的,皇子三兄弟也憋不住過來看熱鬧了,美其名曰觀察一下這個沈千針是不是名副其實——畢竟他是皇叔找來給母後治病的哩,萬一徒有其表怎麼辦!
這其中,以十六皇子尤為擔心,畢竟皇後娘娘是他親媽。
因之前沈千針就嫌棄男人多,汗味重,叫茯苓開著窗子和門,倒是方便皇子三兄弟和賈府三兄弟不請自來——包括暈船吐得歡的十五皇子。
十六皇子膽最大:“為何不用麻沸散?”
“人蠢如豬,不值得我用提煉繁瑣的華佗麻沸散。”沈千針頭也不抬。
茯苓趕快解釋:“因師父需要武師傅隨時給予反饋感覺如何,倒是不好叫武師傅昏迷過去。不然紮了睡xue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