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剛剛說完這句話,李萌先是愣了一下,跟著就笑著把她手上的那杯酒全數朝著我的臉上撲來了,“為什麼你們每個人見到我的時候。
都是這句話?蘇墨是,我父母是,鄭霖,就連你也是……明明這肚子是我自己的,孩子也是我自己的,我要還是不要跟你們這些人有半毛錢關係嗎?你們一個個地都這麼不待見我的孩子來到這個世界上嗎?好啊,那我就偏要把他生出來!”
我用手摸了一把臉上的酒水,有些好笑地聽著李萌剛才說的“半毛錢關係”。我記得她剛來安城那會兒,中文說起來還有些彆扭,經常用錯成語、歇後語什麼的,時不時地總要蹦出來幾個洋文單詞。尼瑪,想我高中那會兒,英語老師是個帶著厚厚的眼鏡片的老處女。天天就知道用鏡片後方的死魚眼瞪視著我們後面那一排男生。所以,我們那會兒上英語課的時候,不是在那補美容覺就是躲在書堆成的小山坡後面欣賞原汁原味的“美國大片”。
跟李萌相處的那會兒,我還在想要是當初知道我將來要找個留洋回來的媳婦,就算是為了下一代。我也可不得好好跟著我們那英語老師好好學習這交流工具啊!而且,現在咱中國男人在中國找媳婦是越來越困難了,可是咱在國際舞臺上還是很受愛戴的。沒看隔三差五地。就有各國美女直接捧著鮮花,單膝跪地地朝著大中華男兒求婚呢嘛!
有時候,聽不懂李萌嘴裡嘀咕地那洋文到底是什麼意思。我也就跟著自顧自地扯著自己的嘴皮子,咱五千年的文化底蘊還怕了那麼個鳥語嗎?加上我們家老鄭是個老北京,後來才來的安城,從小經他耳濡目染地,咱這嘴皮子練的是光溜溜的。而李萌大概就像那些沒見過世面的一樣,對於我時不時蹦出來的詞彙,表示很是感興趣。剛才那句“半毛錢關係”就是我當時教她的,她還跟我在那裡討論了半天,為什麼一定要是“半毛錢”。
我看著對面那個潑完我之後,又趴在桌子上,把眼前五顏六色的酒胡亂地倒來倒去的李萌。即使到現在為止。我在潛意識裡還是認為她就是那麼個沒心沒肺的小姑娘,跟那個跟蘇錦毅交易,想對林依依肚子裡好不容易有的孩子下手的李萌聯絡不上來。我剛想要伸手拍拍李萌的頭的時候,她卻瞪視著我躲開來了。
尷尬地收回手之後,我難得收起自己那副懶散的樣子,用認真的口氣勸解道,“李萌,我知道你從小過著的就是眾星捧月般的生活,你父母向來對於你採取的也是放養式的教育。所以,你總是隨心所欲的,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沒有人攔著你。可是,就算你平時再怎麼任性,你此時此刻也應該理智一點。因為我們在談論的不是路邊上隨便撿來的一隻小貓小狗,而是一個鮮活的生命。你自己想想看,你現在還這麼年輕,拖著一個不受歡迎也不會被承認的孩子,你以後的生活要怎麼過?”
我想人一旦打定心思鑽入一個死衚衕,大概就抱著不撞南牆誓不罷休的念頭了,只見李萌冷笑了一聲,“怎麼過?該怎麼過就怎麼過唄!”
其實,在我跟李萌坐在酒吧裡談及這個孩子的時候,我已經知道了他不是蘇墨的了。那會兒林依依剛回安城的時候,我雖然跟她之間沒有什麼芥蒂,但我一直對於蘇墨當初在林依依離開之後,娶了李萌這件事情耿耿於懷。我覺得蘇墨這個舉動做的也忒不厚道了,無論是對於林依依來說,還是對於李萌來說。
我不懂蘇墨那種深沉的心思,也不想頭疼地理清楚,所以,再見面的時候,在婚禮現場沒有得以發洩出來的不快,終究還是讓我擼起袖子,就一拳朝著蘇總監蓋了過去。他倒是跟那一次在林依依家門口挨我的揍一樣,只是穩住了自己的身體,淡定地用紙巾擦了擦嘴角的血絲,帶著點笑意看著我。
可我又不是林依依,又不能從蘇墨的眼神中讀出個所以然了,就看他笑的特別不爽,跟著就又一拳掄上去了。蘇墨這一次倒是沒有乖乖地站在原地,任由我打了。雖然沒有還手,但一個閃身就讓我用力揮出去的拳頭落了空,差點沒讓我栽了個狗吃屎。當時我就覺得特別地跌相,想想我跟蘇墨放在一塊,軟體肯定是跟不上的,硬體也就勉強硬在我這身手上了。
要是連這最後的優勢都失了勢,那哥們兒可真要給自己挖一地縫鑽下去了。當即,我就脫了外套,準備跟蘇總監大幹一場。恰巧那時候,林依依從樓上下來了,先是看了我和蘇墨一眼,跟著就捧著她那個西瓜肚子,朝著我們一步步走來。老實說,一見到林依依,我體內那種根深蒂固的奴性就開始發作了,嘴角抽抽地不知道該如何表達。索性林依依只是抬手檢查了一下蘇墨臉上的傷,見沒有太傷她們家蘇總監的顏值,倒是沒有衝著我怎麼發作。
我以為我就這麼僥倖地逃過了一劫,但晚上從她家離開的時候,林依依就堅持要送我。聽到耳旁響起那個咬牙切齒的“送”字的時候,我渾身一哆嗦。別說林依依以前一個人的時候,我就不是她的對手。她現在還帶著一個小幫手,我就更無處下手了。舔著笑臉,忙擺出男閨蜜的本分,異常體貼的說,“還是別了,林依依,你安心回去當你的太后,小的我自己認得路。您這樓上樓下地坐著電梯,該多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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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的婉拒始終沒有得到林太后的准許,她把西瓜肚一挺,就傲嬌地先朝著電梯口走去了,還伸手替我按了按鈕,就等著我這隻小綿羊入她的虎口了。我磨磨蹭蹭地走到電梯那裡,看著林依依那陰瑟瑟的笑容,就不停地撓頭。為了避免自己遭受更慘無人道的人身攻擊,我直接把自己那完美的右臉伸到了林依依的面前,“來吧,剛才那一拳就是打在蘇墨這邊臉上的!”
林依依瞪了我一眼,把手往我的臉上一罩,就把我主動獻上的頭往後面推了推,自己先一步進了電梯了。我站在原地,不敢進去,友情提示了一句,“那個……林依依啊……電梯裡面可供施展的空間還太小,你現在身子重,在那麼狹小的地方要是磕著碰著的,你們家蘇墨還不直接揪了我的向上人頭啊?哥們不傻,你出來,有話咱好好嘮!”
對付我這十幾年慣用的無賴伎倆,林依依有的是辦法。她微笑著看著我,跟著就直接按了電梯門,“鄭霖,我在下面等你,說好了要‘送’你上路的!”
眼看著那門就真的要關上了,我趕緊腳賤地抵住了,乖乖地把自己送到了虎口裡。結果,當電梯一路向下,林依依都沒有開口說話,直到我們兩個人走到了車子旁邊的時候,她才突然抬頭,一本正經地說道,“鄭霖,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大肚,如果……李萌肚子裡的孩子真的是蘇墨的話!”
“林依依,別這麼謙虛,你還是挺‘大肚’的!”我一邊摸著她的西瓜肚子,一邊本能地回應道。不過,等我說完了之後,才倒回去體會了一下林依依剛才所說的話,意會到這裡面的意思之後,便有些迫切地抓著她的手臂反問道,“你什麼意思?李萌肚子裡的孩子不是蘇墨的,那是誰的?”
“你真幽默,那肚子又不長在我身上,我怎麼知道是誰的?”林依依跟著就把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告訴我了,我聽的一愣一愣地,半響,才忍不住點了一根菸。但是,剛要送到嘴邊的時候,又想起來林依依現在是孕婦,不適合抽二手菸,便要掐了。
林依依倒是還挺理解男人一動起腦來就本能地想要點根菸的習慣,便駑了駑嘴唇,大度地說道,“沒事,你抽吧,這點兒二手菸還不能對我兒子怎麼樣。”
我笑了笑,但終究還是把煙給掐滅了,便問道,“這事……李萌到現在都不知道?”
林依依衝著我搖了搖頭,我想起來早上蘇墨挨的我那一拳,便拉開了車門。臨走之前,實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說了句,“對了,林依依,回頭你替我慰問一下蘇總監,他怕不怕哪天把自己給憋死啊?”
想起這事,再看著眼前的李萌,我有些理解蘇墨為什麼把這件事情一直隱瞞到現在了。我從李萌手中把酒杯都摳了出來,換了一種方式勸解道,“且不論這個孩子是不是能夠得到承認的問題,你這樣天天的拿這些酒精灌自己。李萌,你覺得你還能把這孩子生出來嗎?你就不怕他是個殘廢或者白痴嗎?”
“殘廢?白痴?鄭霖,你想象力可真豐富的!不過,真要是這樣,那也挺好的,拖著這樣一個孩子,我就不相信蘇墨他到時候會不管我。就算他不能把愛情分一點點給我,可是,他終究是關心我的,我始終還是那個受他愛戴的妹妹,他總不能不管我的死活吧?”李萌說著話,情緒又開始激動起來了,眼淚也順著臉頰流了下來。還帶著點渴求的眼神看著我,像是想讓我認可她所說的話。我心裡覺得有些苦澀也有些可笑,李萌大概是不知道,她拿這種事情來詢問前男友,是一種很不道德的行為吧!
我抬手看了看時間,也不早了,便把李萌從座位上拖了起來,攙著往外面走。她的意識大概有些模糊,以為我是要拖著她去醫院,就不停地用力掙脫著,“放開我,你放開我,我不去醫院!你們誰要是再把我拖到醫院去,我就死給你們看。鄭霖,你又是我李萌的什麼人,有什麼資格來管我的事情?放開……”
就在我把李萌塞到車後座上,正準備發動車子的時候,她突然趴在副駕駛的座位上,帶著點挑釁的神色問道,“鄭霖,你是不是怕這個孩子也有可能是你的啊?畢竟……在跟蘇墨上床之前,咱兩也滾過啊!”
李萌突如其來的話讓我連車子都發動不起來了,她似乎對於我這種過激的反應很是滿意似的,發出一陣鄙夷的笑聲。可是,老實說,我跟李萌有且僅有的兩次在一張床上醒來的時候,我基本都是處於一種頭疼欲裂的狀態。愣是把前額都拍青了,也想不起來前一天晚上的細節。這時候,我就特別地鬱悶為什麼男人沒有一個區分處與非處的標準?
別說落不落紅這種不夠標準的事情了,就算是讓我有種無法言喻的痛感,那也是好的啊!要不然莫名其妙地被人破了守了快三十年的處,倒過來卻不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被破的,想想還真的是蠻冤枉的!沉吟了半響,我便轉過頭去對著李萌說道,“如果這個孩子真的是我鄭霖的,那你放心,我肯定認,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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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鄭霖,我只不過是逗你玩的,你還當真了?孩子在我的肚子裡,我還能不知道他是誰的嗎?他就是蘇墨的,就算他不承認,那也是他的!沒錯,是蘇墨的!”李萌說著話,就盯著我看了很久,跟著整個人就朝著身後的椅背靠了過去,不停地重複著最後一句話。
我想要說的話,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因為我不知道情緒已經不穩定的李萌在聽到這樣的事實的時候,她到底會有什麼樣子的反應。其實,在得知這個訊息之後,我也曾像蘇墨一樣去調查過當天的事情,的確沒有什麼結果。但我考慮了很久,還是覺得這事情可能沒那麼簡單,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蘇錦毅。
但是,那時候蘇錦毅還處於病危中,人也沒有甦醒過來。後來,他一直住在重症監護室裡,我到現在也沒有機會見到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出於一種職業的敏感性,我總覺得這件事情會在蘇錦毅那裡找到答案。不過,還沒有等我搞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李萌已經跟著她的父母不聲不響地離開安城,回瑞士去了。
後來,我和林依依這幫人都試圖忘記李萌這個人,也不曾輕易地提到她。反倒是我們家鄭太太經常在我面前唸叨起李萌來,畢竟她也是我真正意義上談過的第一個女朋友。而且,也被帶回家裡,見到過所有八卦的親戚朋友。李萌雖然不是很符合鄭太太一開始對她兒媳婦的形象的暢想,但看著我一天天地剩下來。以免她親生兒子真剩出個好歹來了,也就勸導自己,好歹人李萌也是留洋回來的,還有不錯的家世,人長的也不算歪瓜裂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