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已經挺長時間沒有跟我說過這麼一大段話了,而且,褪去了我已經熟悉的溫柔攻勢,恢復到我最初見到他的時候的尖銳,總是一陣見血地戳到你不願意承認的痛處。說話的時候,就讓我感覺自己像是個赤身裸體的透明人一樣。雖然我明知道蘇墨說得對,可很多習慣的養成,不是說你知道它是對的還是錯的,就能輕易改的掉的。我帶著些怒意看了他一眼,調轉了一個方向就想離開了。島來布巴。
蘇墨也不拉我,只是不疾不徐地邁著腳步跟在我的身後,“不過,你剛才的問題,我依然可以回答你。答案只可能是兩種情況:一種是這個女人愛上了那個男人,我指的是真的愛上;另外一種就是她從一開始就不是帶著報復的目的接近這個男人的,又或者是一開始是,但是,後來有別的更吸引人的東西衝淡了她最初的目的,比如所謂的愛情,又比如說誘人的金錢……”
蘇墨的話把我的腳步給說的愣了下來,他也趁著這個間隙趕上了我,把手中還剩下半截的菸蒂掐滅在一旁的垃圾桶裡。看了我一眼,就率先朝著他的路虎停留的方向走去了。回到家之後,我想了想還是給張蘭英打了個電話,詢問了一下那個叫安怡靈的有沒有什麼特徵,我好確認找到的人是不是她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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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蘭英在電話那頭思索了很久,才想起來說是安怡靈的右耳後應該有一道很長的月牙形的疤痕,那是小時候孩子們在一起玩耍的時候,不小心用鏟子戳到的。而且,左手的手腕上有一個很小的紅色胎記。
掛了電話之後,我便把家裡所有的燈又都關了,腦海中不禁浮現出蘇墨白天剖析我的話。越想就會越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可是,越有道理又有些越不敢正視自己。就在我糾結著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一看是安怡然打來的。
我想起來臨離開安城之間,我們兩個人之間還是有交易的呢,就是不知道關於我提出的用錢來買安怡然手中關於我媽的那些照片,她考慮的怎麼樣了。其實,還有一點我也很好奇的是,在我丟了那麼多的炸彈給凌煒浩之後,安怡然她到底是如何哄騙他的,以至於都好幾天的時間了,我都沒有接到過凌煒浩的電話。
按下接聽鍵之後,我沒有開口說話,安怡然在電話那頭有些不確信地問道,“林依依?”
“我在聽著呢!”我從床上坐了起來,用個羊毛毯子把自己整個給裹住了,坐到了陽臺上。
“我同意你之前給出的提議,明天我們見面再詳談吧!”安怡然說完之後,我有片刻的愣神,因為我倒是沒有想到她那麼執著的一個人人,會突然間就同意了我的提議。
“好啊,那咱們老地方見吧!對了,順便問一句,凌煒浩這幾天是在你那裡嗎?老家的人打來電話,詢問他到了安城了,怎麼也不回個電話回去,打他手機也總是關機。我本來想直接把你的電話給他們的,可是,仔細一想,凌煒浩可能還沒有想好了怎麼跟老家人交代你的身份。我怕我貿貿然地這樣把你給抖露出來了,凌煒浩該不高興了。”我話還沒有說完,安怡然就用一陣愉悅的聲音打斷了我的話。
“林依依,你不用激我,放心,我和凌煒浩的喜糖一定會請你吃的!”
安怡然說著就直接把電話給掐斷了,而我握著手機,衡量了一下,在蘇墨說的兩種可能性中,安怡然到底屬於哪一種。第二天見到她的時候,我其實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知道安怡然即使真的同意了我用現金購買的提議,也不會那麼輕易地答應的。
但是,當親耳從安怡然口中聽到那個對很多人來說應該是天文數字的時候,我著實驚訝了一番。笑著收回自己的身體,看著對面那位一臉淡定的表情的安怡然問道,“你這是獅子大開口的節奏啊,只是,安小姐,你這口未免開的也太大了些!”
“覺得貴,你還可以選擇簽下那三份贈與協議啊,反正你還有依塵,你林依依又從來都不缺錢花,我還幫你解決了以後可能會因為這些股份,而造成你和林薇姐妹情深的障礙呢。”安怡然說這話的時候,始終帶著一臉坦然的表情,那口氣就真的好似她是那從天而降造福全人類的觀世音菩薩似的!
其實,在來見安怡然之前,我還深思熟慮過,沒想這麼早就跟她攤牌的。但她胃口之大的確是驚著我了,我便也不急不慢地說道,“看來這筆交易我們兩個是暫時談不攏的了,那不如我們先把它放在一邊。換一個略顯輕鬆點的話題來聊一聊,比如說你剛才提到我和林薇的姐妹情深,那……我們就談一談你和你那個很久以前失蹤了的姐姐……安怡靈的姐妹情深吧!”
在我說到“姐姐”兩個字的時候,就聽到對面傳來一陣瓷器砸著瓷器的聲響。我低頭一看,是安怡然的杯子一個沒有拿穩掉落到盤子上了。大概是不想讓我看出她的不對勁,安怡然便把兩隻手拿到了桌子底下去了。但是,看著她肩膀聳動的動作,還是能夠想象的到她放在桌子下面的手的糾結程度的。
不過,安怡然調整情緒倒還是一如既往地快,帶著一臉疑惑不解的表情反問道,“林依依,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不是去過我的老家興昭嗎?應該知道我沒有什麼姐姐,只有一個弟弟而已!”
安怡然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裡都是帶著一絲顫抖的,雖然她那媲美專業演員的表演試圖竭力控制著。但作為兩年來的死對頭,我對她的肢體反應總歸也是要比一般人對她瞭解的多一些的。
我看著她,沒有多說什麼,從包裡拿出那張黑白照片,放在手心裡攤放到安怡然的面前,“是嗎?那麼,這張照片,你還有印象嗎?”
我發誓,從認識安怡然以來,我從來見過她如此豐富的表情!那種震驚不同於她以往的任何一次表演,我能看得出來,是發自內心的。她再也沒有辦法保持淡定,“騰”地一下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朝著我撲了過來,有種誓死想要搶回我手中的照片的感覺。
“不可能……不可能……林依依,你怎麼會有這張照片的?怎麼可能?”
安怡然的動作幅度太大了,以至於桌子上的杯子碟子都被她給掃翻了,落到了地上發出一陣接一陣的清脆的響聲。因為是早上,店裡的客人還不多,零星的幾個人影都皺著眉頭朝著我們這邊看了過來。而前幾次我跟安怡然出現的時候,估計表現就挺引人注目的,感覺店員都認識我們兩了。聽到這邊的動靜之後,其中一位店員走了過來,正要清理桌子的時候,安怡然突然轉過頭衝著她吼了句,“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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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員一愣,安怡然接著又吼道,“我讓你滾開,你沒有聽見啊?”
我看了對面那個氣急敗壞有失水準的安怡然一眼,說道,“未來的凌太太,這是公眾場合,人家也只是做自己的本職工作,別表現的那麼沒有素質,你這個樣子……”
我話還沒有說完,安怡然就一抬手把她剛才沒有用完的糖包、奶包全部都朝著我砸了過來。有零星的糖粒砸到我的眼睛裡,我眨巴了幾下,抽出紙巾擦了擦臉上的幾滴牛奶,又抖了抖頭上的糖粒,把剛才被安怡然打斷的話繼續說完了,“你這個樣子,還真是當不了凌太太的!”
我說完這句話之後,安怡然卻突然安靜地重新坐了下來,順了順氣,才抬起頭來問道,“林依依,就算我有個失散多年的姐姐,那又怎麼樣呢?”~&\?
我想死了的安怡靈一定是安怡然心目中的一根無法剷除的刺,因為,她到現在才有些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失控地太早了,就像我當初乍一看到她手中的那張關於我媽的照片的時候,張皇失措的表現一樣。
服務生趁著剛才的間隙,動作麻利地把地下都清理乾淨了,我也跟著重新坐了下來,“是,如果這個本名叫安怡靈的不是兩年前那起命案的死者,如果她不是曾經做過林增年的情婦,如果她沒有跟凌煒浩之間還有曖昧,如果以上條件都不成立的話,那麼,安怡然,你有個姐姐,不管她是生是死,跟我,跟凌煒浩,跟和這件事情的相關人等都不會有任何關係的!”
安怡然的臉色又變了變,但卻還是像只驕傲的天鵝一樣,努力昂了昂脖子,理直氣壯地問道,“林依依,這些不過都是你的猜測罷了。就憑一張連人影都看不清楚的照片,你如何斷定兩年前的那個死者就是你所說的安怡靈,我的姐姐呢?”
我冷笑了一聲,“安怡然,同樣的話,我也想送給你,就憑一張連人影都看不清楚的照片,你又如何證明我媽就是導致安怡靈死亡的兇手呢?或許,我還可以問一問林增年或者凌煒浩,他們是否看過那人的右耳後面還有一道長長的月牙般的傷疤,左手的手腕處還有一顆紅色的胎記。又或者,我就篤定了死者是安怡靈這個事實,我就不信逆推而上的話,找不到更加鮮明的證據來證明你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
我說完了之後,安怡然沒有立刻開口,我便繼續接話說道,“當然了,你也可以說你篤定了我媽是兇手,你為了這個結局去步證據。不過,很顯然,你的工程看起來要比我的浩大。而且,我也不認為你現在單槍匹馬地,就能在短時間內辦到這一點。所以,安怡然,也許我們現在有另外一種交易方式,用我手上的東西去換你手上的東西。雖然我知道有時候,錢真的能夠給人帶來安全感,但你也不用想錢把自己給想瘋了!這樣的話,也許等你失去了一切之後,你還能抓住凌煒浩這最後一塊浮木,不管你是愛上了他的錢,還是愛上了他的人!”
安怡然氣喘吁吁地看著我,我知道她需要一段時間去消化我的話,便站起身來走了出去。走到她身邊的時候,我停了下來,看著安怡然的側臉說道,“有時候,我挺同情你的,因為你比同?的人經歷過更多;但有時候,我在佩服你的同時又覺得你挺可怕的,真的不懂你每天是以一種什麼樣的心境,睡在凌煒浩的身旁的。安怡然,我等你的電話!”
說著,我就抬腳邁了出去,剛走每幾步遠,就聽到安怡然在身後叫我。可我還沒有來得及回頭,就感覺到身後一股巨大的衝擊力,把我整個人朝著馬路中央推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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