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崇韋道:“好,那我再說一遍。”
敬長欽對上他的眼睛,等他開口。
可他不知怎地,不好意思了,站直身子轉過了身,半邊身體靠著桌子,目光看向前方,不想和敬長欽對視,他小聲道:“我怎麼覺得你記得……你剛才還看了我的嘴……”
“我親你了?”
敬長欽冷不丁的這一問,把邊崇韋問了個大臉紅。
邊崇韋轉回身紅著臉一拍桌,抬手指著他,然後又把手慢慢放下,視線飄忽來,飄忽去,最後定在桌上的那杯醒酒茶上,又羞又惱地小聲道:“你根本就記得!沒錯,就是那樣……!”
“我親你嘴了?”
敬長欽又問。
敬長欽臉上雖沒什麼表情,但心裡卻在止不住地懊悔,還有點難過。
如果邊崇韋要拿初吻論來譴責他,那他真不得不吃下這啞巴虧了。
邊崇韋的吻是初吻……他敬長欽的又何嘗不是!他也從沒親過誰!他也把吻這個事看得很重!可他沒法說!
這關乎面子問題。
要是讓邊崇韋知道他初吻還在,那在邊崇韋面前本就岌岌可危的威嚴,將會徹徹底底地化為烏有。
喝酒真是誤事。
初吻沒了,對他來說,比起無奈,更多的是遺憾。
他全身上下沒有什麼再能拿來珍惜的了。他的身體,很多疤痕很難看。他的第一次,又是在那樣渾渾噩噩的情況下交與陌生人。他的感情,又隨著媽媽與小犬的離開而離開了。他的財富,又都是些能賺來的身外之物。
倘若問他身上還有什麼東西足夠珍貴,千金不換,永守於心,那便是自己那枚帶著萬千含義的初吻。
只不過初吻,又在醉酒後的混亂情況下丟失了。很遺憾,但沒辦法。
他好像真是什麼也守不住。
明明都這個年紀了,深知初吻也只是個形式而已,卻總感覺丟失了很多,心裡難受,唉,也不知道怎麼搞的。
不過……
看著邊崇韋在那自顧自地臉紅、害羞和窩火,在桌前踱來踱去。他又覺得,初吻丟給這小子也不算虧很大。畢竟這小子看起來比誰都急,好像吻真是什麼重要得不得了的事。
視為重要的東西丟了,被同樣視其重要的人撿到,“珍惜”的心情啊,對方能懂,甚至能比自己更懂。
那就……還好?總之不算糟糕。
“我是不是親你嘴了?”
“……”
“回話啊。”
“你不是記得嗎,你怎麼還這麼問,你故意的啊?反正是也不是,差不多吧。你說怎麼辦吧?!”
邊崇韋不知道自己耳朵紅了。
敬長欽看著那對紅耳朵,忍不住呵地笑了出聲。
他一笑,那冷冽的眉間便舒展開來,有如冰雪消融,流露出柔和暖意。邊崇韋害臊的反應就像一粒石,投入他平靜無波的眼神裡,蕩起一圈又一圈漣漪,蕩得眸光閃動。
邊崇韋被他那抹微笑搞得不對勁,耳朵又紅上一分,拔高聲音道:“你笑什麼?!我不管啊,你得給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