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崇韋小聲道:“嗯,知道。”
敬長欽很少見他這麼無精打採,頓了一會兒,又道:“你今天可以請假,趁著明天出差前,把狀態給我調整好,新專案的工作,不能出差錯。”
邊崇韋不置可否,只是看著他,忽然道:“敬總……你昨晚睡得好嗎?”
敬長欽不再多話,彎下腰,把書本塞進隔斷桌櫃裡的第二層。
邊崇韋的目光往那兒瞟了眼,櫃子裡雖是層層放滿了書,但第一層的角落邊上,留了一處位置放照片。
那照片他看過,是一張合照,一個女人牽著一個小男孩,小男孩懷裡抱著一隻黑白小狗,那黑白小狗,似乎還是敬長欽電腦桌布上的那隻。
看來,那照片上的女人,就是敬長欽的母親,而小狗,就是敬長欽在他夢中提到過的小犬。他夢裡的內容,跟敬長欽本人全都能對應上。
他開始懷疑,也許,那不是夢,那是真實的,那是敬長欽人生中某段不堪回首的回憶。只不過那段回憶,以夢境的形式,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他又道:“敬總,昨天睡覺前,我的頭突然很痛,我還以為又要靈魂轉換,你的頭痛嗎,你是不是睡得很好?”
“沒錯”,敬長欽直起身子,扶了扶眼鏡,這次回答了他的問題,而且語氣中還帶著些許戲謔,“我睡得很好,還做了一個和你有關的夢。”
邊崇韋睜大了一點眼睛:“和我有關的夢……那是什麼?”
敬長欽提起嘴角,調侃道:“夢到你用光輝反向開大,被女槍罵得惱羞成怒,你說你要去廁所抽根煙,結果,你是去廁所偷偷擦眼淚。怎麼樣,這夢很有意思吧?是不是跟現實中的你,如出一轍?慫,但不服。”
邊崇韋沒回話。
他靜靜地盯著敬長欽的眼睛。
他很早就知道,敬長欽的眼睛很厲害,目若朗星,銳利有神,一眯眼,一眨眼,彷彿就能洞穿世事。
他移開了目光,看向隔斷桌櫃裡的照片,小聲問道:“我在哭,那你當時看到了,是不是在旁邊笑我?”
敬長欽看他心情如此低落,便覺得少了一點樂趣,於是不再譏諷他,只如實道:“我不在,我夢到我就是你。”
邊崇韋皺著眉道:“意思是,以我的第一視角,做了這個夢嗎?”
敬長欽看了他半晌,道:“對。”
“噢……”
邊崇韋點點頭,走到餐桌旁,拉開一把椅子,有氣無力地坐了下來。
敬長欽做的夢,其實不是夢,而是他的回憶,是他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他上高中的時候才剛接觸o,一開始打遊戲很菜,總被這個嫌被那個噴,他心裡有氣但又不能發,憋得狠了覺得委屈,就躲廁所抹眼淚。
他的這段回憶,讓敬長欽夢到了。
而敬長欽那段不堪回首、沉重痛苦、不為人知的回憶,讓他夢到了。
他的懷疑是正確的。
這些所謂夢境,其實都是真實發生過的回憶。他們在夢中,被迫交換了彼此人生中的某一段過去。
邊崇韋靠著椅背,目不轉睛地看著敬長欽。從敬長欽精緻的臉,一路看到敬長欽勁瘦的腰身。然後他垂下了頭,低頭看著光潔明亮的地板,什麼話也不說,感覺沒力氣說話。
敬長欽似乎看出他的不對勁,眼神動了動,雙手抱臂,臉上肌肉有點繃緊了,謹慎道:“你也以我的第一視角做了個夢,是麼?”
邊崇韋搖搖頭。
敬長欽將信將疑,繼續問道:“你夢到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