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聽說有這回事啊。”
喬四半俯著身,低聲道,“這個老鴇叫柳煙,原先是土匪窩裡的壓寨夫人,後來被土匪頭子送下山在王都裡頭當了老鴇,遊走在各種權貴重臣之間。”
柳煙攥著帕子,扭身走在一桌桌的酒宴之間,不知道是嫌棄她半老徐娘還是忌憚她背後的人,滿屋子的達官貴人紈絝子弟,竟然沒有人敢在她身上揩油。
倒是她時不時的在那些英俊年輕的公子哥身上摸一把掐一下,惹得周圍鬨堂大笑。
柳煙最後走到魯川旁邊,直接將椅子上的人擠開,一屁股坐了下來。
她翹起短胖的腿,斜倚在椅背上,後頭跟著的一個俊俏小倌兒立刻跪在她跟前給她捶腿。
她笑著在那小倌兒的臉上摸了一把,然後才轉過臉看向魯川:“大統領,怎麼沒見新郎官兒和新娘子呀?”
魯川被她嗆人的脂粉味撲了一臉,皺眉往後躲了躲:“新郎新娘在樓上的雅間裡喝合巹酒呢,柳媽媽,你說是聖女讓你來的?”
“那是自然,我這裡可是有喜帖的,你要不看一看?”
柳煙說著從懷裡拿出一封皺巴巴的喜帖丟給魯川。
魯川自然是要看的,卻發現喜帖的確是真的。
這時旁邊一個滿臉酒氣的公子哥說:“柳媽媽身邊這個本公子看著不錯,不如就讓這個俊哥兒今晚陪本公子吧?”
“呸!”
柳煙笑罵道,“少做夢了,這可是老孃親自挑選的最出挑的雛兒,我自個兒還沒享用呢,你也配惦記?”
“妓子是雛兒才值錢,小倌兒若是雛兒哪能伺候好您啊,不如就將這個讓給本公子如何?”
“你要是喜歡哥兒,還是在我那些個兒子裡挑一個吧,就別惦記我這個了。”
柳煙染了蔻丹的手指摸了把俊俏小倌兒的面頰,抬眼朝樓上瞟去,咯咯笑道,“怎麼新郎新娘這合巹酒還沒喝完麼,就算是洞房也該鳴金收兵了吧?”
魯川笑著問:“媽媽是想去鬧洞房嗎?”
柳煙笑起來,說:“哎呦大統領說笑了,老身館裡的閨女日日洞房,我早就看膩了。今日是聖女大婚,老身來了怎麼著也得當面道賀一聲,總不能白拿聖女那豐厚的賞錢啊。”
魯川聞言打哈哈道:“那媽媽可能要多等一會兒了,聖女新婚,眼下正跟新郎熱乎膩歪的緊,興許就直接洞房了也說不定。”
“既然如此,那咱們得成人之美呀。”
柳煙笑著扭頭在旁邊的俊俏小倌兒臉上戳了戳,“小心肝兒,給老孃點一鍋子煙來,咱們邊抽邊等著。”
那俊俏小倌兒立刻跪著給她點煙槍,她眉眼帶笑的歪頭嘬了幾口,吞雲吐霧,吹了小倌兒一臉的煙。
柳煙在煙霧繚繞裡如痴如醉,她手臂搭在旁邊小倌兒的肩膀上,咯咯地笑著,“各位有想抽的都盡興的抽吧,這煙錢聖女也是提前賞了的。”
那煙不是普通的煙,裡面摻了五石散,抽完會讓人覺得飄飄欲仙,價錢貴得要死。
現在聽聞不要錢,眾人都爭先恐後地點了起來。
沒一會兒屋子裡便都是煙味,嗆得陪坐的姑娘們直咳嗽,但她們就是來賣笑的又不能用袖子遮掩口鼻,一怕自己身邊的貴客疑心自己是在嫌棄,二怕回去被柳媽媽收拾,所以個個憋得臉色發紅,擠在人堆裡香汗淋漓。
屋子裡的煙霧越來越濃,咳嗽聲此起彼伏的響起來,柳煙一邊陶醉的摸著旁邊給他揉腿的小倌兒雪白的脖子,一邊挑著細眉道:“咳什麼咳,都當自己是千金小姐呢,都給老孃憋回去。”
其中一個像是患有哮喘的姐兒已經咳得梨花帶雨,她蹙眉用帕子掩著口鼻,細聲細氣的道:“媽媽……咳咳咳……這煙不對勁兒……咳咳咳……像是著火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