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之間都是同級,相互糾察肯定有人不服,接著便會生出事端。
“無妨。”
穆溪知淡聲道,“本官會命那六千死士助你,肅清奸細。”
直到這時,那個副將才聽明白,這個督軍居然還帶了六千死士過來?
死士的戰力非尋常兵士可比,且都配備火銃,別說是人,就算是山中猛獸,也受不住一槍。
皇上居然連這個保命符都留給了那個男皇後?
副將接連被皇上的做法震撼了好幾遍,震得整個人都有些麻木了。
他內心麻木的想,皇上啊皇上,你不如直接拱手把大殷江山也讓給那個妖後算了。
穆溪知自然猜得到他在想什麼,微微一笑:“今夜整肅大軍,還望諸位將軍好好配合,待在營帳裡莫要亂走動,省得被當做奸細抓起來就不好了。”
副將眼神陰沉的盯了他半晌,然後慢慢斂起臉上的冷色,勉強露出點有些扭曲的笑容:“大人有命,下官自當配合。只是,督軍遠道而來,一路勞頓想來也累了,不如先去歇息吧。”
殷無殤失蹤之後,蕭策為了隱瞞訊息,對外便宣稱陛下受了傷,需要在帳中靜養,帳外安排了錦衣衛日夜巡守,除了蕭策和幾個軍醫,沒有人能進去。
蕭策這些天一直用此招糊弄底下的那些士兵,若是藉著今夜這一鬧,順便將皇上失蹤的訊息散佈出去,他到要看看,這些人要怎麼收場?
但是這個瘦弱的文官卻出乎他的意料,那張滿是疲憊的臉上展露出一絲淺淡的笑意:“本官還不累,現在天色也尚早,就算歇下也睡不著,不如還是與諸位談談軍務吧。”
這是想留在主帳看著他們了。
副將不禁心下生出幾絲疑惑,一個文官,千裡迢迢從京都趕來居然還說不累?
真是奇了。
副將眯了眯眼,難道這位看上去清瘦柔弱的文官,其實是個身負絕世武功的高手?
如今蕭策已經接管了軍中大權,此人又帶來了數千死士,看來不是個善茬,即便心有不甘,也只能忍著了。
穆溪知脫下蓑衣和鬥笠,坐上首位。
捱到椅子的瞬間,一路奔波的疲憊與睏乏便排山倒海般襲來,壓得他眼前都眩暈了一瞬,耳朵裡又開始發出嗡嗡的名叫聲。
這幾日連綿陰雨,身上的衣裳一路上是濕了又幹,這會兒冷雨浸骨的寒意爭先恐的往骨頭縫裡鑽,凍得他恨不得抱著炭盆蒙上被子呼呼大睡過去,好讓早已經透支的身體得到片刻的喘息。
但是此時此地的狀況儼然還不允許他放鬆片刻。
穆溪知用力的眨了下眼睛,不動聲色的換了個坐姿,竭力抑制著那數不清的疲倦,清瘦的腰身如竹般筆挺地坐在椅子裡,那姿態彷彿再熬上個三天三夜也不會倒下去。
這讓一直懸著心的蕭策心裡一鬆,放心地領命離開了主帳。
現在相爺來了,還帶來了聖旨,兩撥大軍不會再像一盤散沙似的各自為營,終於能二心歸一了,肅清奸細也近在眼前。
唯一要擔心的,就是相爺若真的決定深入敵營換回皇上,他是否應該阻止?
或者說能否阻止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