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無殤盤腿坐下,姿勢隨意,見穆溪知將被子推到裡側,端莊的跪坐模樣,忍不住笑了一聲:“這樣坐著也好,免去那處的不適,又保持了相爺端莊俊雅的貴公子模樣,看著便賞心悅目,秀色可餐。”
穆溪知拿起筷子夾菜:“你別吃了,就坐那看秀色吧。”
殷無殤從碳鍋裡盛了一小碗湯,吹到不燙了才放到他的面前:“喝點湯暖暖胃。”
穆溪知的確喜歡在用飯時喝湯,於是放下筷子,喝了幾口湯,忽然問:“崔仁清有七十歲了吧?”
崔仁清是內閣閣老之一兼禮部尚書。
“是啊。”
殷無殤給自己倒了一盞酒,一邊飲著酒一邊看著他,“想當初你假死糊弄我時,我要在大殿裡停靈守靈,只有他沒跟著群臣反對,還將事情安排得妥妥帖帖。”
穆溪知剛夾起的菜葉從筷子間落了下去,接著又面色如常的夾了起來,笑著說:“那他還挺識時務的,知道如何能取悅君心。所以這幾年你對他一直不錯吧?”
“是啊。”
殷無殤又喝了兩口酒,沉默了片刻,才說:“所以好像把他的野心也給養大了。”
“他家裡有子侄入仕嗎?”
穆溪知將殷無殤手裡的酒盞拿過來喝了一口。
“你搶我酒做什麼,喝你的湯。”
殷無殤將酒盞又拿回來,才回答道,“他的兩個兒子都資質平平,當不了大任,只在下面的郡縣當差。但是他的孫子,前年考過了殿試,如今在翰林院做編修。”
穆溪知緩緩喝著湯,說:“你那四個心腹裡面,有兩個是起居郎?”
“怎麼,吃醋了?”殷無殤眼神玩味地問。
穆溪知無語地看他一眼:“我的意思是,崔仁清應該是看上了起居郎的位置。”
“不能吧。”
殷無殤慢慢吸了口氣,皺眉道,“就為個區區六品官位,至於謀害四條人命?”
“起居郎雖只是六品,卻是最能接近你,且與你相處時間最長,最容易取得你的信任的官職。”
穆溪知說:“這對於一個新入仕的年輕官員來說,是博得天子青睞的最佳途徑。崔仁清老謀深算,這是想給他的孫子鋪路呢。”
“溪知啊,你的腦袋真是聰明得可怕。”
殷無殤說,“不愧是我的枕邊人。”
穆溪知忍了片刻,說:“你這自誇的方式還真別致。”
“那也是因為我有自誇的本錢。”
殷無殤一語雙關,“尤其在榻上,不管你要幾次,你夫君都能保證雄風不倒的滿足你。”
穆溪知:“……”
“說正事的時候,你能不能正經點?”
“太正經了怎麼培養感情?”
殷無殤飲盡盞裡的酒,“你說是不是?”
穆溪知沒接話,夾菜斯文的往嘴裡吃。
見人不搭理他,殷無殤只好放棄逗弄的念頭,轉而道:“你說的會給咱們送來能讓蕭侯誅九族的證據的那個人,是崔仁清嗎?”
穆溪知正在挑魚刺,他沒抬頭,只“嗯”了一聲。
殷無殤轉了轉手邊的酒盞,又說:“我真的有點好奇,那證據會是什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