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為何還會連續死人?而溪知的病情也是反反複複的。”
崔銘道:“那幾個人送來的時候就已經病得過重了,又都是年老體衰的老人家,再靈驗的方子也無法起死回生,至於相爺,則是因為沒能及時服用參丸身體過於虛弱,才導致病情反複的……”
“行了。”
殷無殤煩躁地打斷他的話:“別跟我說那些沒用的,你只說他這種情況到底應該怎麼辦,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
崔銘這次沒敢接話,轉頭看向了一直一言未發的巫恒大師。
巫恒大師臉上的表情是難得的嚴肅,一本正經的道:“皇上,相爺的情況特殊,我等用藥也是投鼠忌器,若是用藥過猛,恐會損傷根本,所以只能緩和著治,幾時能徹底痊癒我雖不能確定,但我敢保證,就算傾盡整個神醫谷之力,也定會將相爺醫得完好如初。”
得了巫恒大師的保證,殷無殤提著的心稍微放下了一點,但夜裡卻仍是不敢睡,整晚整晚的抱著穆溪知,見人咳嗽的時候他揪心,隔一會兒不咳嗽了,他又忍不住伸手去探鼻息。
如此過了兩三日,殷無殤熬的眼下烏青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崔銘也是愁眉苦臉,頂著正午的太陽蹲在院子裡頭親自給穆溪知熬藥。
李忠走過來問:“崔太人,皇上等著給相爺喂藥,藥好了嗎?”
“稍待片刻就好了,火候不到會影響效果。”
崔銘往小爐子裡填了塊碳,又用扇子扇了扇,被冒出了一股黑煙嗆得咳了兩聲,他把蒙著口鼻的布巾掀開,說:“李公公,你也得盯著點皇上喝藥。現下出城採辦藥材的人還沒回來,許多藥草都短缺,皇上日日挨著相爺,若是也染上了,可就麻煩了。”
“皇上的藥一頓不落都喝著呢。”
李忠也蹲下等著,兩人放著小杌子誰都沒坐,“皇上體魄強健,在南疆戰場遇到毒障時,兵將們成片成片的往下倒,皇上只兩日就好利索了。”
“那也不能大意,中堂裡那些侍衛,也都身強力壯的,不也照樣倒下好幾個了嗎?”
崔銘說:“況且這病黏人不愛好,若是皇上一旦染病,回頭再傳給相爺,兩人迴圈往複,可就真棘手了,對了李公公,你也得按時喝藥。”
“喝了,雜家惜命著呢,一頓都沒落下。”李忠笑著道。
“你瞧著相爺今日的情況怎樣?”崔銘腿麻了,這才拽過小杌子塞到了屁股底下。
“從昨晚咳嗽就輕多了。”
李忠見了也拽過小杌子坐下,說:“聽皇上說午膳時相爺喝了整整一碗粥,也不怎麼咳血了。”
“那也不能掉以輕心。”
崔銘把手裡的扇子擱在一邊,用袖子墊著端起紫砂鍋往碗裡倒藥汁,“李公公,你送藥進去的時候跟皇上通稟一聲,就說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奏。”
李忠等他把藥盛好,又稍微晾了一會兒,才端著藥站起身,笑著道:“雜家一定把話給您帶到,但是皇上這幾日不休不眠的守著相爺,有沒有精神見您雜家可就不知道了。”
自從前院接連死人,皇上就不準崔太醫和巫恒大師進相爺的臥房了,說是怕把晦氣帶進去。
相爺病這一場,把皇上都給嚇得神神叨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