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溪知:“……”
“為何要賜這種刑罰?”
大殷律法裡,其中有一條就是,皇室子孫無若犯了重罪,可以賜死,但必須保留全屍,尤其不能處以具有侮辱性的宮刑。
殷無殤卻直接摘掉了安王的兩個部位。
“因為他所犯之過,只配那樣死。”
時隔三年,殷無殤再提起時,眼底仍舊抑制不住冰冷的殺氣。
穆溪知放下手中的奏摺,饒有興趣地問道:“能同我細說說嗎?”
殷無殤表情微滯,忍不住握住穆溪知的手,眼底的殺意已經完全褪去,只餘愛戀和疼惜:“溪知,別問了,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穆溪知的好奇心卻被徹底勾了起來,不依不饒地道:“你要是這麼說,那我還就想聽聽了。”
殷無殤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之後無奈地妥協道:“好吧,真是拿你沒辦法。但是你聽了就過了,千萬別往心裡去。”
穆溪知催促:“快說。”
殷無殤抿唇沉吟了須臾,才緩緩開口:“三年前,我因為你突然……離開,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心如死灰心神恍惚,就連處理朝事都很吃力,後來因為你留下的信,才勉強振作起來。不久之後我便派人去安王的封地暗中探查,發現他讓人拿著你的畫像,到處找與你相似的人弄進府裡褻玩,有時候還對著你的畫像做一些汙穢之事……”
穆溪知:“……好了,不用說了。”
難怪殷無殤不想讓他問,這些事兒的確挺惡心的,就像吃了蒼蠅一樣。
他輕咳了一聲,然後握住了殷無殤的手:“在屋裡悶了一整天,陪我出去走走吧,透口氣。”
殷無殤盯著他的眼睛看了一會兒,見他的情緒沒受什麼影響,才道:“好。”
殷無殤拿過一件厚外袍親自給穆溪知穿好,然後兩人牽著手一起出了屋子。
神醫谷有溫泉,所以即便是冬季也是滿山鬱郁蔥蔥,風景如畫。
穆溪知眺望著遠處翠綠的山巒,似是隨口道:“楚玉通商四海,訊息靈通,你可以在她身邊安排幾個幫手,以便及時將外面的訊息傳遞給你。之前她跟我說過,西邊不是很太平,我聽說那個西域四王子何吉特,已經連續鬥倒了前面的三個哥哥,我估計下一步可能就要把他老爹趕下王位了。”
其實西域內亂,大殷喜聞樂見,但是何吉特是個好戰派,野心勃勃,而東疆的國主豪羅格又是何吉特的親舅舅,若是何吉特登上王位,與豪羅格聯手同時發起戰亂,情況就會很棘手。
殷無殤停住腳步,笑容映在夕陽裡,英俊非常,目光灼灼地注視著穆溪知:“所以其實你即便人在南疆,也一直在替我操心著國事?”
穆溪知頓了頓,抿唇別開視線,語氣平和的道:“我是為了大殷的百姓。”
殷無殤眸光閃了閃,漆黑的眸底像是墜入了無數耀眼的金光,抬手將穆溪知的臉輕輕地扳回來,垂眸看著穆溪知的眼睛,低聲問道:“溪知,我們都已經和好如初了,你就承認一句你心裡其實一直惦著我,念著我,有那麼難嗎?”
穆溪知瑩白的指尖無意識地攥住了殷無殤腰間的玉佩,抿了抿唇,別扭地道:“你少自作多情了,我是不想百姓們陷入戰亂之苦,希望大殷江山永固。”
殷無殤看著他這幅樣子,眸底的笑意反而更深了,“可是溪知,你是不是忘了?這江山是朕的江山,這百姓亦是朕的百姓,你關心江山,牽掛百姓,就等於是在關心朕,牽掛朕。”
穆溪知聽到殷無殤在他面前自稱“朕”,忽然就有點惱了。
說不清怎麼回事,在雲郡待了三年,無論面對何事何人,他都能保持心態平和;可同殷無殤重逢這短短不到一個月,他已經不知道第幾次輕易就被對方攪亂心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