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便將穆溪知引至一個簡陋的小棚子裡坐下,然後轉身去倒了一碗冒著熱氣的湯汁過來,道:“這是蘋果山楂湯,有消食的功效,你喝點吧。”
穆溪知微笑道謝,接過來,便聽見巫恒大師問他:“這次回來,準備重返朝堂繼續當丞相嗎?”
穆溪知一時沒有說話。
這幾天他也想過這件事,殷無殤現在身體這樣,朝中的事肯定沒法親力親為。
雖然內閣中的幾位老臣能代為處理朝政,但若是放權出去,以後想再收回就難了。
而他有心想幫殷無殤,無奈如今身份尷尬,畢竟在眾人心裡,他早已經是個死人了。
若是再堂而皇之的出現在朝臣面前,只怕那些年歲大的老人家,直接會嚇得背過氣去。
所以他現在也是進退兩難,遊移不定,難下決斷。
三年前一場假死,鬧得兩敗俱傷,折騰得殷無殤差點送了命。
如今心裡唯盼著殷無殤能快點好起來。
喝完消食湯,穆溪知便起身告辭,看得出巫恒大師很忙,他也不好意思打擾太久。
臨走前巫恆告訴他:“你們那個院裡的屋子我都讓人提前打掃了過了,隨便住。”
穆溪知再次道了謝,剛回到院子裡便看見李忠手裡端著一個端盤匆匆從屋子裡出來。
穆溪知走上前,問道:“你手裡端的什麼,皇上還是不肯用膳嗎?”
“晚膳倒是吃了,可皇上剛才又忽然唸叨要吃什麼甜棗,結果我端來之後皇上又說不對。”
李忠愁眉苦臉的道:“奴才服侍皇上這麼多年,竟不知皇上喜歡吃哪種棗子,相爺您可知道?”
穆溪知差點被口水嗆住。
他有些心虛地側過有些發燙的臉頰,淡淡的道:“我也不知。”
李忠不明所以,也就沒再多問,只幽幽嘆了口氣,“那奴才再去膳房看看,還有沒有別的棗子。”
“嗯,那去吧。”
穆溪知說完便帶著徐順去了殷無殤隔壁的那間屋子。
洗漱過後,徐順給他寬了衣袍,穆溪知便骨頭鬆散地躺在了榻上。
這些天在海上,穆溪知日夜不休地守著殷無殤,整個人早已經疲累至極,按理說應該很快就能入睡才對,可是不知為什麼,翻來覆去一直到子時,也沒能睡著。
於是他幹脆起身,悄悄去推開了胳膊的房門。
李忠正倚在榻邊打盹,聽到行徑立刻睜開眼,看清來人之後忙不疊起身,有些驚訝地問道:“相爺您怎麼還沒歇下?”
“許是換了陌生地方,一時有些睡不著。”
說著抬起下巴指了指榻上的人,問:“皇上睡了?”
李忠點頭:“點了安息香,皇上也剛睡著。”
“我就是過來看一眼,既然他已經睡了,那我……”
不等穆溪知說完,李忠臉上突然現出痛苦的神情,他忙問:“李公公,你這是怎麼了?”
李忠臉上的五官皺巴成一團,聲音艱難地道:“奴才可能吃壞了東西,得馬上去恭房,勞煩相爺留下照看皇上一會兒。”
說完也等穆溪知答話,便火急火燎地跑出了門。
穆溪知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忽而無聲輕笑,這個李忠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