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俊美無方自稱丞相的年輕人,手中究竟得有多大的權利,才能讓皇上身邊的暗衛統領和禦前總管都對他唯命是從?
甲一和李忠的辦事速度自然非常人可比,轉眼間便已經安排妥當,分別護送殷無殤和崔敏行先行離去,徐順速度稍微慢些,穆溪知正好趁這個時間對黃叔做了一番叮囑,最後道:“……雲郡雖不比京都繁華,但溫暖宜人適合養老,且穆懷身邊也需要你跟黃嬸替我看護著,此番時間倉促,我就不同黃嬸和秀兒告別了,至於穆懷,他新婚燕爾,你緩兩日再告訴他便好,到時他若耍脾氣,你就去找靈意告狀。”
黃叔臉上的表情原本挺傷感的,聽到最後一句卻忍不住笑了出來:“相爺放心,我與老婆子,必定會盡心看顧太守和夫人,就是秀兒日漸長大,以後還須得相爺為她至一門婚事。”
穆溪知終於露出一絲淺淡的笑容:“這個自然,時間緊迫,就此別過,黃叔保重。”
言畢,便帶著崔銘和崔濤二人走出了屋子。
西角門外,徐順已經牽著馬在等,幾人接過馬韁繩,一路向海邊疾馳而去。
穆溪知與殷無殤幾乎同時抵達海邊,登上禦船,他便跟著擔架一起進了船艙,極其細致地親自鋪好床榻,才讓人把殷無殤放了上去。
然後又叫人打了水,擰了帕子一點點將殷無殤下巴和唇角上殘留的血跡擦幹淨,接著下意識地看向殷無殤流血的那隻手,發現血已經不流了,幹涸的血跡黏糊糊地將五根手指都染成了紅色。
他沒敢碰受傷的掌心,只用帕子小心翼翼地去擦手指,就在他要擦完的時候,殷無殤的手指忽然動了一下。
很微弱,但他還是敏銳地感覺到了。
“義父,他的手指動了,你快來看看。”
崔銘與崔濤正在門外說話,聞言兩人齊齊奔了進來。
經過一番檢查之後,兩人意見統一地得出一個結論:開胸引血,刻不容緩。
恰在此時李忠帶著崔敏行也上了船,除了一些珍奇草藥,還帶了好幾個醫館裡的坐診大夫。
李忠解釋:“崔老先生說怕人手不足,便又讓奴才帶了幾人過來。”
“好,還是老先生思量周全,各位快請進去吧。”
情況緊急,穆溪知簡單的說完這一句,便側開身將一行人放進屋裡,然後關上了門。
李忠不明所以地看了看緊閉的木門,又看了看穆溪知,問:“相爺,您……不進去嗎?”
穆溪知搖了搖頭:“進去也幫不上忙,還不如同你一起守在這裡。”
李忠想說您不是也學了好幾年醫術了麼,怎麼會幫不上忙?
但看到相爺垂在身側微微顫抖的手指,和慘白得毫無血色的臉,又將已到嘴邊的話嚥了下去。
相爺這哪裡是幫不上忙啊,分明是不忍心看著皇上受罪。
穆溪知的確是看不得殷無殤受罪,光聽到“開胸引血”這個四個字,他就已經手腳冰涼心頭打顫了。
若是讓他站在旁邊親眼看著,他估計得當場昏倒也說不定。
所以即便一顆心已經懸到了嗓子眼兒,他還是選擇在外面等著,省得進去反倒添亂。
但是看不到裡面的情況也是一種煎熬,裡面還沒開始,穆溪知就已經呼吸急促,心亂如麻,慌亂得整個人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