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你應該過問的事。”
說完這句話,穆溪知面無表情地移開視線,看著別處道:“李公公,你僭越了。”
穆溪知很少會在李忠跟前展現出這樣冷冽的態度,僅僅“僭越”兩個字,就壓得李忠後面的話都不敢說了。
但也只是慫了須臾,李忠便硬著頭皮再次出聲道:“奴才知道,穆太守的婚事現在是相爺心裡的頭等大事,有些話現在對您說的確是不合時宜……”
“既然知道不合時宜,那就等合時宜的時候再說。”
穆溪知直接打斷道:“李公公,你也說了,現在對我來說,任何事都沒有穆懷的婚事重要,不管你有什麼話,都等婚禮結束之後再說吧。”
聽到穆溪知這麼說,李忠也沒法再堅持,左不過再等兩三個時辰。
於是躬身道:“是奴才唐突了,還請相爺勿怪。只求觀禮之後,相爺能單獨聽奴才一言。”
說完便關上了車門,駕車繼續往太守府而去。
穆溪知抬起手指揉了揉太陽xue,心裡不免有些狐疑,這個李忠也神神秘秘的透著古怪。
這倒是勾起了他的一點好奇。
穆溪知微微眯起眼睛,等穆懷婚禮結束,他倒是真想聽聽,李忠到底有什麼話,還需要揹著殷無殤單獨對他說。
一刻鐘之後,馬車停在太守府門口,穆溪知下車之後,李忠便將馬車留下自己匆忙趕回醫館去了。
穆溪知走進去的時候,穆懷正在親自盯著佈置喜堂,一看見他,立刻大步走過來,臉上滿是歡喜的笑意,指著正廳主位上的兩把椅子道:“殿下,我與靈意都沒有父母長輩,到時候你跟靈心姐姐就坐在上面接受我們的參拜行嗎?不然二拜高堂的時候我們倆也不能去拜兩把空椅子。”
穆溪知微微蹙了下眉,讓他充當一下穆懷的高堂自然沒什麼不可,只是與靈心坐在一起他心裡有點排斥。
但靈意的孃家人,除了靈心,也找不到別人了。
人一輩子也就成這麼一次親,總得讓穆懷和靈意都高高興興的。
於是他溫和的笑了笑:“這有什麼不行的,自然可以。”
接著穆溪知便將殷無殤的親筆賜婚詔書遞給了穆懷,叮囑他收好,才將徐順喚了過來,詢問了一遍婚禮上的所有細節,從迎親的隊伍,跟轎的喜娘,拜堂的吉時,賓客名單,一直到喜宴的選單全部都仔細地問了一遍,確認已經全部準備妥當,才交代徐順做好接駕事宜。
最後又親自去看了一遍新郎喜服,才離開太守府回到了醫館。
轉眼黃昏已至。
穆懷身穿大紅喜袍,坐在一匹白色的高頭大馬上,帶著一片絲竹喜樂聲,敲敲打打而來。
聲勢浩大得整個雲郡幾乎都知道了太守今日大婚。
將新娘子送上花轎之後,穆溪知與崔銘等人便乘著馬車抄近路先去了太守府,因為他這個“高堂”,須得趕在新娘子下轎之前就端坐在喜堂之上。
太守大婚,雲郡有頭有臉的人幾乎全部都來了,平時偌大空蕩的太守府今日卻顯得有些人滿為患。
酉時三刻,是穆溪知特意請人算的吉時,他坐在主位上,看著另一張空蕩蕩的椅子,不由得皺了皺眉。
直到外面傳來喧鬧聲,喊著“新娘子下轎了”,靈心才穿著一身精緻漂亮的衣裙姍姍來遲,對著穆溪知笑了笑。
穆溪知卻在看到她的一剎那就冷下了臉色,因為靈心居然戴著崔三郎妻子的那張面具臉。
他皺眉問:“今日這個場合,你作為靈意的姐姐,戴著這副面具做什麼?”
靈心眼神閃躲了一下,然後低聲解釋道:“昨日我傷到了臉,淤青太重香粉根本蓋不住,沒辦法才戴了面具。”
穆溪知冷嗤一聲,走到她跟前,壓著聲音道:“你那麼多面具,卻偏偏選這一個,今日我沒心情同你計較,但是靈心,人貴在自知,你最好不要得寸進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