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髒震顫,毫不猶豫的想要沖進大火裡將那人拉出來,那火舌卻忽然自己漸漸熄滅了,只剩下嫋嫋白煙,和躺在白煙中的一副白骨……
一道聲音從白骨中傳出來,模糊又熟悉:“殷無殤,我說過,我會讓你後悔的。】
【你欺我傷我,那你我便死生不見,一別兩寬。】
一頭冷汗的從夢魘中驚醒,好半晌,殷無殤還在一陣陣的心悸。
他的溪知,果然在恨他,怨他,不肯原諒他。
門被輕輕的敲響,接著是李忠的聲音:“皇上,您醒了嗎?”
殷無殤此刻還沒能從那可怕的夢魘中清醒過來,他撐著脹痛的額角坐起身,嗓音沙啞陰沉:“什麼事?”
李忠趕緊應聲道:“皇上,今日您要趕在寅時之前親自去欽天監抽取三日後去南山寺院祈福的吉時,須得早起半個時辰,或者奴才派人去欽天監說一聲,將時辰往後延一延?”
殷無殤披上外袍,下榻開啟門,淡淡的道:“進來給朕更衣吧。”
祈福是為了祝禱國運昌隆,帝王在寅時之前親自抽簽佔蔔吉時是老祖宗留下的規矩,他總不能因為沒睡夠就無緣無故的更改。
況且,藥效已過,就算他現在躺回去,也睡不著了。
殷無殤展開雙臂任由李忠給他更換衣裳,眼睛卻盯著枕邊的玉壇,腦中神思依舊沉浸在夢醒之前那道熟悉又模糊的聲音裡。
溪知說要讓他後悔。
還說與他生死不見。
殷無殤閉了閉眼。
心想,穆溪知啊穆溪知,你心狠起來是真的狠。
兩日之後,由於海上動不動就風雲乍起,本該在白日靠岸的大船硬生生拖到了半夜。
眾人都嘟嘟囔囔的埋怨這破天氣耽誤事兒,唯獨穆溪知覺得這倒也挺好,黑燈瞎火的剛好掩人耳目,還省得靈心費事兒給他們易容了。
徐順和靈心一左一右地護著他混在人群中下了船,才發覺天正在下雪。
雲郡地處大殷最南端,常年四季如春,穆溪知在那裡待了三年,如今被北方寒冬臘月的風雪一吹,感覺渾身瞬間就被凍透了。
他掀起衣領遮住被風吹得發僵的臉,隨著人流快步的往前走,待行至最近的一處客棧時直接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
正事兒還沒辦呢,可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染上風寒病倒。
徐順直接找到店小二財大氣粗地要了兩間上房,剛要上樓,便聽見一道熟悉的女人聲音從背後傳過來:“小二,來一間上房。”
穆溪知腳步一頓,怎麼聽著像是皇後方婉晴的聲音?
小二抱歉的回答:“這位客官實在是對不住了,最後兩間房剛剛已經被那三位客官給訂下了,要不您換個客棧再問問?”
“這風冷雪疾黑燈瞎火的,我一個弱女子實在不敢再走了,若是實在沒有房,你就給我找個能避風雪的地方湊合一晚,房錢我照付,你看行不行?”
小二猶豫了一下,抬手指向已經走到樓上的靈心:“那位女客官訂的是單間,要不你去跟她商量一下?”
靈心:“……”
出這種餿主意,你是不是想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