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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拿捏
穆溪知面色如水的低垂著眼睛，沉默的看著跪在自己腳邊崔太醫，神色莫測。
他當然知道崔太醫現在沒有謀害聖躬之心，區區一介太醫自然沒有那個膽量，但旁人就不好說了。
所以他真正想聽的，並不是崔太醫情真意切的表忠心。
崔太醫早就聽聞過這位穆相的狠厲手段，見他遲遲不言語，不由得越發心驚膽戰，一會兒功夫整個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了。
老邁的身子已經有些跪不住，開始朝旁邊歪倒。
穆溪知這才淡淡開口：“那太後呢，她可命你做過傷害皇上之事？”
崔太醫心底驀地一驚，幸好垂著的眼皮掩住了那抹心虛慌措，強自鎮定道：“下官這些年雖聽命於太後，太後也的確命下官做過一些有傷醫德之事，但那都是針對先帝的那些嬪妃，從未讓下官做過任何傷害皇上之事……而且即便是太後有命，下官也斷不敢存有傷害龍體之心啊……”
穆溪知這才慢慢斂起眸底那股透骨的寒意，崔太醫此刻心防已破，說的應該不是假話了。
好在孫太後還沒有喪心病狂到謀害殷無殤的地步，否則他就算為了殷無殤的顏面保下孫太後的命，也有手段在殷無殤看不到的時候讓孫太後過得生不如死。
“崔太醫起來說話吧，本相相信你便是。”
崔太醫在地上跪了半天，再加上驚恐過度，踉蹌了好幾下才都沒能爬起來。
穆溪知彎腰扶了他一把，溫聲道：“讓老太醫受驚了。”
崔太醫身為太醫院監正，身後又依附著太後，這些年各種恭維贊美早就聽慣了。
可是此刻聽到這簡單平常的“受驚”二字，卻覺得眼眶猛地一陣發熱，差點淚灑當場。
他迅速低下頭，想掩飾自己這一瞬間的狼狽，但穆溪知的目光何其敏銳，早已經將那抹沒能壓住的情緒看在眼裡。
“老太醫坐下說話吧。”
穆溪知親自扶著崔銘落座，又親自替對方倒了杯茶，溫聲道：“其實本相知道，崔太醫此次來北疆，原本是奉了太後之命，來取本相性命的，對吧？”
“相爺……”
崔太醫本就驚魂未定，聞言登時雙腿一軟又要跪下。
穆溪知抬手按住對方的肩，繼續道：“但你並沒有那麼做，反而一心替本相解毒，由此可見，崔太醫還沒忘醫者仁心的道理。只要你盡心盡力看顧好皇上的龍體，之前種種，本相不會告訴皇上，也不會追究，且還會向皇上進言，保住你太醫院監正之職，保你家人平安。”
崔太醫剛剛忍回去的眼淚此刻唰地一下冒了出來，然後在他再一次迅速低頭的動作裡，淚珠子啪嗒一下落在了地上，摔成了好幾瓣。
自從來到北疆，就彷彿有一把刀懸在頭頂，不知何時就會落到他和家人的脖子上。
尤其是靈心靈意的叛逃，更讓他心生絕望，因為他替孫太後做的很多事，那兩個丫頭都知曉，別的都還好說，只謀害穆相這一樁，若是被皇上知道，就夠被全家抄斬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