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還能有誰守在?式乾殿前?
心念電轉間,陳則淵心知?時機已至,自?司天臺上飄然掠下。九重宮門禁閉,然而他知?曉其中一處薄弱,正可以從?那?處進?宮。
延熹門前,夜色悄悄,高高的宮牆在?夜色中沉默聳立,彷彿堅不可摧。可他知?道這正是自?己要尋覓的那?一處。
陳則淵眯眼望過,踏前一步。
——嗤!
風聲呼嘯而過,剎那?間正有一箭,定定的釘在?他腳跟前,箭尾猶自?震顫不休。只怕他剛才若是多走了一步,便會血濺五步。
陳則淵緩緩抬頭,正對上上首那?人冰冷堅毅眼眸。
“蕭九齡……”事已至此,他竟生出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陳則淵道,“你沒有走?”
蕭九齡輕輕一哂:“陳院長都從?崖州趕回,蕭某為奉辰衛統領,怎麼敢擅自?離京呢?”
四目相對,一時竟然寂寂無聲。
唯有陳則淵面色,在?火把中陰沉了一分?。
如何還不知?曉!
陳則淵冷笑道:“好一招請君入甕。”
入京那?日在?驛館中遇見蕭九齡,上皇也說他要去?鐵勒探親不足為懼。他只當上皇安排妥當調虎離山,不想竟在?此處看見。
射人射虎,擒賊擒王,今晚當務之急是將裴昭拿下,控制住重病中的皇帝,可是蕭九齡竟然不曾出京。
他在?此處將自?己阻攔。
那?宮中拱衛的是誰?根本不必再想。
陳則淵知?道今日自?己不能再離開此處。
事已至此,各為其主,再難善了。
從?他答應上皇的那?一刻起,便再也不可能回頭。
他緩緩擎出了袖中的玉尺。
夜色中的箭簇自?始至終皆將他鎖定。
下一刻,爆裂之聲沖天而起。
.
承天門前,宮門告破,無盡的硝煙中,黑甲兵士朝著深宮沖去?。
呼喊、哭喝聲不絕,大地震動,煙塵彌散,黑甲與?禁衛廝殺在?了一處。燃燒的箭矢,轟隆的火炮,激起石塊無數,四肢亂飛,血肉模糊,皇陵衛的孤兵,如何是精銳禁衛的對手,一時間竟然潰敗如水。
劍光雪亮,而灰袍胡僧半按青磚,赫然吐出一口鮮血。
火光照亮薛定襄冰冷麵容:“當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事先也曾想過,叛軍統領將會是誰?陳則淵並不是那等能掌兵的人,卻沒想到,上皇居然從?牢中秘密劫出了解支林。
他微微蹙眉,居高臨下打量著滿身鮮血的灰袍胡僧,解支林氣海徹底坍塌,此生不可能再入武道一步。
解支林怨毒道:“誰讓你傷了烏蘭撒羅!他只不過是下殿參加比試而已,就這樣被廢了……被廢了啊!”
一聲聲嘶嚎帶血。
薛定襄一時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