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青鯉低聲說:“可是阿離與我說,他已經知道?了呀。”
張鶴鄰頓時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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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竹掩映,石徑盡頭,小軒之中,寧離正在嘗奉上來的碧螺茶酥。
甜白瓷小碟裡,五枚茶酥拼做了桃花的形狀,青翠的顏色,沁沁的綠著,只有當?中暈了一點兒鵝黃,煞是好看。
裴昭含笑問道?:“苦麼?”
寧離仔細的品了品。
那碧螺茶酥十分細|膩,入口即化,甜味適宜,既不?覺得淡,也不?覺得膩,只覺得唇齒之間,彷彿還存留著一陣淡淡的茶香。
他道?:“不?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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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楊青鯉也不?知道?做什麼去了,方才還在他身後,卻遲遲的沒有回來。
寧離心想?,莫不?是楊青鯉現在還有些發憷,趁著在外面溜號的機會,就不?肯回來了?
這可使不?得,實?在是有些失禮了。可是,他也不?能出去尋找。
他這般若有所思,其實已經全然落入了裴昭眼底。
裴昭聲色不動:“寧寧在找什麼,楊家的世子?麼?”
寧離:“……”
這兩頭哄得十分艱難,他絞盡腦汁,解釋道?:“行之,青鯉平素並不是這般的。他從沒有見過你?這般有氣?勢的人,所以有一些羞赧,不?敢過來。”
裴昭心道?,這可真?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話都敢朝著外面吐。
那敘州楊氏的世子?為何不?至,難道?他心裡不?明白?實?則是清楚得很呢。
裴昭也不?挑明,輕輕斟茶:“我還不?知,原來我竟這般可怕。”
“哪兒有!”寧離反駁,不?假思索道?,“行之最是溫柔可親。”
這四字卻教那斟茶的手都微微一頓,停歇了片刻,才若無其事下去。
寧離完全沒有察覺,冥思苦想?,終於找出來了理由:“……大概是因為那件衣裳還在宮中,所以他有些提心吊膽,茶飯不?思罷。行之,你?可以取給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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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昭道?:“什麼衣裳,有什麼特?別之處?”
寧離心中好生奇怪,他心道?,那衣裳有何獨特?之處,先前捎口信的時候,不?是說過了嗎?但是轉念一想?,當?時畢竟是令小薊過去的,萬一小薊沒有說清楚,也不?是不?可能。
當?下寧離道?:“就是那天我闖進你?房間的時候,披著的外裳……我給忘記了。”
那是一件黑色的絲織外裳,輕飄不?容一握,彷彿漾著水波似的銀光。
裴昭其實?知道?他口中說的是哪件,也正是見著了榻前扔著的外裳,他才知道?,敘州楊氏的世子?膽大包天,竟然?裹著寧離做這麼些不?著調的事情?。
但他面上猶作不?知,只是好整以暇的等著。
本還以為,寧離或許要?猶豫一分呢,結果寧離壓根想?也沒有想?,葫蘆似的倒了出來:“那件黑色的外裳是玄蠶絲織成的,先前找青鯉借來的……我得還給他。”
“原來是你?找他借的。”裴昭頷首,卻道?,“我聽?說沙州外雪山處,有一種?冰蠶吐絲,刀割不?斷,水火不?侵,織成的軟甲是最好的護身法器。你?阿耶沒有為你?備下麼?”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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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州有這個麼?”寧離有些不?好意思,“我沒穿過,也沒有聽?阿耶提起?過呢。行之,你?是從哪裡知曉的呀?”
裴昭一頓:“閑來無事看的方誌,其中物産一處,有所提及罷了。”
“或許是有的。”寧離道?,“只不?過我不?知曉。”
裴昭道?:“大抵是出了什麼意外,所以丟失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