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廊畫卷中,有人彎弓射箭,神采飛揚;有人吳帶當風,劍出天外?。那是他年輕時候的師長,俱是他從?前未曾見過的模樣,唯有最前的白衣僧人,垂首合十?,冰姿雪魄,是寧離半點也不曾識得的。
當年建初寺中,因緣際會?。
阿耶知道他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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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閣之中。
女婢步伐匆匆,狹窄道間,傳來些細碎的環佩聲響。
隋七娘聽得動?靜,見女婢進來,秀眉微蹙:“做什麼,怎的走這麼快?”
女婢躬身行禮,回複道:“女郎,已探聽清楚了,那位是歸喜禪師今日親自帶來的,應是他的弟子?。”
隋七娘笑道:“原來是如此……歸喜禪師久未出面,難道是去教?導他這小弟子?了?”
時宴璇聽罷,卻有些難以置信:“當真,沒弄錯罷?”
隋七娘不免有些不喜:“三娘是覺著,我家的婢子?沒有認真打聽麼?”
那女婢道:“應是錯不了,是建初寺的僧人傳出來的。”
時宴璇猶自不敢相信:“可我明?明?看見了,那是寧王家的世子?。”
她如今這般還要一口?咬定,教?隋七娘心中也不免有些狐疑,忍不住想起來了時家與寧氏的那段傳聞。她一雙杏眸將時宴璇望著,時宴璇逐漸覺出了自己的失態,眼眸微微垂落。
隋七娘輕搖團扇,不以為然道:“即便真是寧王世子?,難道就?不可以向佛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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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這一處談論的時候,殊不知一牆相隔的另一間佛閣內,也有人驚得不知如何是好。
楊青鯉揉著自己的眼睛:“我沒有看錯罷?”
他怎麼都覺著,先前正中蒲團上跪著的那個人……是寧離!
“你?看看,小薊,是不是你家郎君?”
“我,我想應當不是罷?我家郎君不拜佛的呀。”
楊青鯉也是這麼記著的,若不是他硬拖著寧離出來,只怕寧離是半點也不會踏足建初寺。
小薊回過頭去,說道:“陵光,你?看呢?”
陵光站在一旁的陰影中,一直都沉默著,這時候,終於開口?,言簡意賅:“是郎君。”
小薊:“……啊?!”
楊青鯉:“當真是麼!”
他簡直也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了。
先前在那山道上堵了許久,楊青鯉終於是被堵得不耐,幹脆下了馬車,抄起近道,想要從?後門繞到建初寺裡去,卻沒想著,路上撿到了陵光與小薊兩個。到了建初寺裡,原本也並不曾提前令人知會?一聲的,卻已經有人來,將他們引到了佛閣之中。
小薊頻頻稱奇,畢竟上一次,他們連來這佛閣的機會?都沒有,是隨意撿了一處禪房休息的。
楊青鯉卻知道為什麼,那可不正是因著此次,是陛下遣他來將寧離帶走麼?還要趕在上皇的人之前,所以令人安排了,也算的是應當,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罷了。
佛經唸完了,僧人們魚貫而入了,門被敲響,奉來了香藥糖水與黑飯。那是浴佛的儀式,前來觀禮的香客也不會?被落下。
等到那些個僧人都出去,楊青鯉一個激靈,連忙喚起兩人,匆匆出門,務必不能?失了寧離的行蹤。可是今日的人流比臘日又何曾減少?竟然是一轉眼間,就?見不到人了。
“不如在山門守著。”小薊提出個主意,不管上山下山,也就?這兩處地方。只要將郎君給找見了,那就?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