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離目光往後一轉,清脆喚道:“小薊。”
“郎君,在呢,我都帶著的!”小薊立刻上前,取出了一匣子的金珠。
楊青鯉:“…………”
楊青鯉頓時倒吸一口氣,十分艱難的說:“你才做了金珠砸人的事情,難道又要來一樁嗎?莫不是砸上癮了?”
寧離反問:“怎麼了?難道不成嗎?”
“成,當然成。”楊青鯉拉長了聲音,“咱們寧世子做事,當然怎麼都行,可是,你想一想你那土霸王的名聲吧。”
寧離哼道:“我要什麼名聲。”
楊青鯉道:“也就算是不要名聲,但也不能這樣敗壞呀,你可憐可憐自己吧。”
他心想,也沒見過有這樣竭盡全力想要將自己名聲給敗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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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的確想換一種戲了呀。”
真的,半點兒不想再聽到什麼東君與大非川了。
“成,那換吧。”楊青鯉一邊說一邊搖頭,“哪用得了你這麼多。”他示意小薊將錦匣收回去,又問道:“那你要聽什麼?”
這一下子把寧離給難住了,真要說換,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自己要聽什麼話本。
亂七八糟的聽過太多,其實也無大差別。
“總歸不是大非川相關的就行。”
“那好辦。”楊青鯉點頭,“……這不難,你且等等。”
當下吩咐了過去,話本換了一遭,楊青鯉心想,這一遭總能合意了罷?
孰料桌上驚堂木一拍,寧離當真是生無可戀,這怎麼又說起來當年厲觀瀾與波羅覺慧的那一番沖突了。
繞來繞去都脫不開白帝城,難不成就不能講個別的嗎?
“行行好,換一個,成不成!”寧離頗有些無可奈何的滋味。
“那換什麼?”楊青鯉滿腹不解,兼之委屈,“這也得你自己點一個呀,我點的你可都看不上。”
寧離想了老半天,一下子竟然卡殼,說些生僻的都不會演,說些熟悉的他又聽倦。兩害相較取其輕,他說:“……那就點一個《魚複洞庭》吧。”
這說的卻是戰國時屈子並不憂讒畏譏、忠君報國的故事。屈子投江之後,鰉魚載著他的身體返回故裡,然而一路遊過了秭歸,行到了瞿塘峽的灩澦堆,方知道遊過了,慌忙忙複返,重歸洞庭。
楊青鯉奇怪道:“你怎麼愛聽這故事?”
寧離說:“……難道不行?”一雙眼眸跟著看過去,似問非問。
“行行行,當然行。”楊青鯉接得都熟極而流了,“就聽我們小世子的,來一出屈子的戲本。”
這故事楊青鯉從前並沒有聽過,此刻聽來,倒有太半,是講那風土人情。
朝發白帝,暮至江陵,乘奔禦風。[1]他從前只知道這一種故事,如今才曉得了屈子的那一遭。
只是……
寧離向來是個不讀詩書的,怎麼會忽然間對這個感興趣了?
他想不通,自然不去再想,聽這屈子魚複的故事,也是別有一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