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楚國要大亂?莫邵誼不解,如今的楚國已經夠亂的了,難道還不算是大亂、他實在是想象不出大亂是怎樣的。
千落搖了搖頭,並沒有解釋太多。她也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幽冥宮的覆滅,暮雲輕的死對於楚絕殤的打擊太大了
凝視著渾身繃緊冷酷如冰雕的背影,絲毫不掩飾的決然瘋狂,她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情緒完全外露的楚絕殤。
坎坷的經歷已經讓楚絕殤習慣性的掩飾自己的情緒,無論多麼的心情起伏,也絕對不會讓外人看出來自己內心的波動。可是,如今,楚絕殤卻連掩飾也省略了,憤怒的氣息毫無保留的完全表現在臉上。
這一次不僅僅是江湖,恐怕連整個楚國都不會有安寧。
麟州,楚國東邊的一處小城,夜幕傍晚時分,西邊的最後一絲光亮徹底的滑下地平線。
冷清的城門口,遠遠的四匹高大的駿馬風馳電掣的踏著風塵而來。
踏風而來的正是千落一行人,四人本來是決定直接車馬穿過麟州成的,不過看到往日城門上守衛森嚴,來往巡邏計程車兵如今一個都不見蹤跡,整個城門形同虛設。周圍除了偶爾發出的一聲聲的呻,吟以外,竟然寂靜的如同一座無人的死城!
夜幕降臨,高大的城牆在蒼茫暮色裡顯現出模糊的輪囊,猙獰如一頭張著大嘴隨時吞噬的悚然怪物猛獸。
四人面面相覷,千落或許不清楚麟州往日的情形如何,但是,作為商人的莫家大少爺卻不肯能不知道。
雖然說麟州是楚國的邊陲小鎮,但是因為這裡是和效果交界地方,來往的商人頻繁,雖然比不上楚都繁華,但好的也算是楚國比較富裕的城市之一。不敢說川流不息,但絕對不會是如今這種萬裡人蹤滅的慘滅景象!
四人正有些怔然的停在城門處,身後卻傳來一虛弱的聲音。
“幾位是從外地過來的吧,要不要買一些野果解解渴?”
幾人順著顯現看去,只見暮色中,一位年邁的老者坐在路邊,面黃肌瘦,嘴唇是眼中卻是導致的幹裂,他的面前放著一個小籮筐,裡面裝著紅紅的不知名的野果,他方才所說的野果想必就是這個了。
四人對視了一眼,心領神會的同時翻身下馬。走到老者的面前,莫邵誼臉上揚起笑容,“老伯,這麟州怎麼這麼安靜啊?”
老者睜著渾濁的眼睛打量了四人幾眼,然後無奈的嘆息,“走了,都走了。我兒子,媳婦,孫子……能走的都走了。就剩下我這個走不了的只好留下了。”
莫邵誼微微一怔,疑惑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為什麼都走了?”
唉,似乎是說道了傷心事,老者一嘆,“商人沒法做生意,旱災連連,田地沒有收入,糧食吃完了,不逃就要餓死了呀。所以呀,能逃的,都逃走了。”
“那你怎麼不走?”
“老頭子老了。這裡畢竟是我的根,離不了啊,家裡能賣的都派去換糧食了,如今,去山上摘野果來換糧食還能度日。”骨瘦如柴的手撥弄著籮筐裡面的野果。
莫邵誼會過頭來和三人對視了一眼,默然。雖然信中收到訊息,楚國的經濟危機,局面不容樂觀,但是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引發災難的程度。莫邵誼痛苦的閉了閉眼,心裡一陣難過。二弟,你這下可是闖下大禍了啊。莫家,給如何承擔這個害盡蒼生的罪名!
楚絕殤安慰的拍了拍莫邵誼,轉向那老者,問道。“朝廷都不管嗎?”
“朝廷?朝廷得罪了莫家,自身都不保了,哪裡還管我們這些人的死活,還不是那個什麼離王,當了皇帝了還這麼貪心不足,還非要去招惹人家莫家,這下遭到報應了吧。”
莫邵誼和白素衣渾身一震,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揮著這樣,“你們不恨莫家?”
“莫家是好人啊,為什麼好恨?”老者搖了搖頭,“那些當大官的一個一個的說的好聽,當上官之後,就不再管我們的死活了,要不是莫家,恐怕,死的人還更多呢。”
莫邵誼和自己的妻子對視了一眼,眼底殺過一抹慚愧,如果他知道,如今的局面都是莫家一手造成的,會不會還這樣的信任莫家呢?
莫家雖然家大業大,平日裡卻經常接濟一些生活困難的災民,在民眾中的名聲的極好的。看來無論是在現代還是在古代,名聲都是極為重要的,得民心者得天下。
“幾位是剛從蕭國過來的吧,我勸幾位還是不要進城了,趕緊繞道走吧,這城啊,不能進。”老者看著面前風塵僕僕的四人,喃喃道,渾濁的眼看向城門洞方向,聲音低低的似乎是在提醒,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這是為何?”見莫邵誼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楚絕殤上前來,開口問道。
“城內已經亂成一片了,現在城門已經被封鎖了,只許進不許出。每天對死很多人呢,從來沒有見到過那麼多的死人。”彷彿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畫面一般,老者渾濁的眼裡染上了恐懼的神色。
“不錯,幾位還是不要進城的好。城裡的街道上到處都是死人的屍體,堆集如山,那裡面的人都被餓瘋了,連人肉都吃!”似乎是看到這邊的動靜,一個高高壯壯的黝黑男子緩緩的走過來,面板黝黑,臉型方正,鼻樑挺直,很憨厚的一個男子,身上雖然穿著破爛,臉色蠟黃,但雙目卻晶亮有神,時不時的精光閃過。
千落眼睛微微一縮,冷冷道,“你什麼人?”
那人被千落這麼冷眼掃過,卻不見緊張,但見他神色淡定的抱拳一笑,“在下於常。”
“你似乎對裡面的情形很清楚。”這個男人的反應如此沉著冷靜,絕非一般的平民所能做到的。
千落那愈發冰冷的語氣讓男子微微一怔,立刻明白其中緣由,連忙苦笑道,“在下就是剛剛從裡面逃出來的。”男子似乎想到了裡面的恐怖場景,眼裡滿是厭惡和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