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恆笑道:“學倒無妨,可不許瞎動法陣。”
明戈撓著後腦勺,“明戈知曉。”
泰恆面色溫柔了些,“還有一事,我需問你同不同意。”
“族長但說無妨。”
“我不想讓他知曉是我故意為他落一場雪,若他人問起,你便說是你為了雲鈺,得了全族同意後才去開的法陣可好?”
明戈“啊”了一聲,“可其他人……”
“我已與他們都說好了,”泰恆話裡帶著暖意,“他們都已點了頭。”
明戈笑了,“既如此,哪還有我說不的份,族長自去開法陣落雪,明戈替族長擔了這名頭便是。”
泰恆笑了笑。
踏雲山貓揹著他踏空而去,圓月落下清輝,於夜色中為他們指了路。
第二日,篷梧落雪的訊息傳遍了仙界。
夫殷正坐在亭中發呆,君兮守在他身旁,聽他忽然說了聲,“這雪看得膩味了。”
君兮原不敢跟夫殷談起篷梧之事,此時忽然大了膽子,道:“既是如此,聽說篷梧島那處今日迎來了千載難逢一次的大雪,陛下可要去看看?”
夫殷靜默一陣,扔了手裡的雪球,“雪都一般模樣,我看膩了,何必再去篷梧看一次。”
他起身朝外走,君兮咬咬嘴唇,抬高聲音喊了句:“可陛下不是想看篷梧雪想了許多年嗎?”
夫殷頭也不回,踩著一路幾寸深的雪離開了小園。
他在房中處理了一日的奏章,夜間回寢房時看君兮仍是一副氣鼓鼓的模樣,也不說話,便嘆了口氣,問:“你想去篷梧?”
君兮悶聲道:“奴婢只是氣不過,陛下明明惦記了那麼多年,怎麼說放棄就放棄了。”
夫殷一窒。
君兮又道:“這次若錯過了,誰知下一次要等多少年,陛下又要後悔多少年?”
夫殷被她說得怕了,凝神想了許久。
“君兮。”
“陛下?”
篷梧落了一日的雪,漫山遍野銀裝素裹。
夫殷騎著馬入了島界,抬頭一看,便見滿山白雪間還有點點紅色熒光,仔細看去,竟是每一處小院前都懸了頂紅燈籠。
君兮跟在他身後慢慢向前,夜間還有穿得極厚的小鳳凰們在外打雪仗,嬉聲笑語,極是可愛。
夫殷站在一側看著,眼中漸漸蕩起微光。
遠處忽的傳來了笛音,於紛揚雪中直入天際。
泰恆坐在山頂上的小平臺邊,身上披著厚厚的大氅,踏雲山貓趴在他身後,替他擋著身後飄來的鵝毛大雪。
卻還是有雪落在他的發間,眉間,染白了一處又一處。
他吹著玉笛,目光溫柔的看著島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