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殷黑著臉坐直身子,看泰恆一臉倒黴的拍拍灰重新坐回座上,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別過臉低低笑出了聲。
泰恆看他一眼,心中飛速閃過許多事,最終卻只鬆了口氣,問:“陛下可還生臣的氣?”
夫殷停了笑,想起上次分開時的場景,搖搖頭,誠實答道:“我並未生氣。”
泰恆解釋:“原也不是有意與陛下提起霖止之事,只是回族與長姐談了許久,長姐說起霖止,囑咐臣與陛下求求情,臣才一時未思慮周全,冒犯了陛下。”
夫殷不好與他說巨蛇之事,見泰恆如此誠懇道歉,幾分慚愧湧上心頭。
“我知曉仙君並非有意冒犯,仙君不必記在心上。”
泰恆見他著實沒有在意的模樣,便不再繼續提起往事,夫殷卻將將想起一事,問了句:“溯時鏡可在仙君手上?”
泰恆摸著貓兒的手一頓,語氣裡帶了愧疚,“臣留在了蓬梧島上。”
夫殷蹙眉,“這……”
泰恆問:“陛下可是有急用?可需臣現下回蓬梧去取?”
夫殷想了想,顧慮到潮吟一事不可讓泰恆涉及太多,之後命木兮君兮到蓬梧島暗地打探一番即可,便擺擺手,道:“只是忽然想起罷了,無事。”
泰恆察覺他話中端倪,卻有心留下溯時鏡使用,遂不再多問。
泰恆隨夫殷一道回仙宮後,瀛洲界叛徒一事表面上便翻了篇,兩人照常過起之前的日子,泰恆不時雲遊訪友,夫殷則趁他遊玩之際,遣木兮君兮兩人去鳳族尋溯時鏡蹤跡,奈何溯時鏡本就不在蓬梧島,木兮君兮數次尋覓都只得空手而歸。
尋不到實物,夫殷閑暇時索性翻翻古籍,看溯時鏡記載。
這日夫殷忽然來了精神,自木兮袖中摸了只紙鶴,法訣一掐,光華凝聚彙出長褚模樣。
夫殷指著書上溯時鏡一圖,“哥哥,溯時鏡缺了一塊,你看。”
長褚看他指尖落處,是溯時鏡反面頂端一處凹陷,臉色一變。
夫殷道:“溯時鏡不止能回溯死者記憶,還能映照生者回憶。”
長褚接道:“但背面聚靈石不能少。”
“潮吟拿走了聚靈石。”
“他故意拿走聚靈石,想以此脅迫持鏡者。”
夫殷意識到一事,原本精神奕奕的臉上頓時失了光彩,“潮吟……莫非選中了泰恆作持鏡者?”
泰恆正在蓬梧島擺陣。
長褚對孫少逍似有敵意,他便不好去尋孫少逍,這些天只得四處訪友,打聽些訊息。
盈冉之事他久思不得其果,思來想去,總覺盈冉許是夫殷造出的一具傀儡,被夫殷洗腦控制,為夫殷做些見不得光的事,又因模樣與夫殷一樣,墮魔後才被按上雙胞身份,被迅速斬殺。
仙界新晉仙君中有一人名喚綏昭,對傀儡之術頗有研究,泰恆與綏昭混跡幾日,記了些招數,飛速回了蓬梧想實踐一番。
他不懂紙花蹊蹺,不好造假,便變了個一模一樣的木雕,將那木雕小人換了出來。
他將木雕小人作為憑依,擺在陣中,再拿出夫殷一片衣角,揉碎在掌心,撒在了小人上。
恰是烏雲掩住了月,寒風陣陣吹來,卻在陣外止歇。
一人人形在陣中緩緩顯出,他跪在地上,手腳皆垂著鎖鏈,滿頭散發之下,神情癲狂而憤怒。
“我為他斬殺萬千仙魔,卻原來只是成了他的墊腳石!”
“你們騙我!”
“讓夫殷來見我!夫殷在哪裡?”
“夫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