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嵐心中無比清楚,西軍如今儲藏起來的糧食幾乎每天都在增加,按說一個固定的數字根本不足以說明問題,但這女子給出了一個彈性區間,若她有重兵在握,以她的計算能力恐怕真能用十年時間把西軍算計得大損實力,這可真是個妖孽一般的驚豔女子。
“瞧我做什麼?我是擅長算計這些,可若論具體規劃,我遠不如馮蕪,更何況,你們真以為算到便能做到?”秦王妃好笑,“那人雖不擅長這些算計可他擅長創造,何況以西軍的鋒銳攻擊能力,縱然能算到又能如何?你們恐怕想錯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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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妃徐徐說道:“你們如今提出了一個新的說法兒,叫什麼經濟壓艙石,錯了,大錯特錯了。”
高嵐不解。
“姐姐須明白,對西軍而言從來沒有什麼經濟壓艙石,只有政治壓艙石。而這個壓艙石並非是什麼糧食,金銀,而是西軍本身。”秦王妃笑道。
何意?
“你們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氣力,有西軍在,江北無虞。”秦王妃笑道,“何況小小的京師,被他以工程建築那麼一帶,人心必然向他,故此,陛下也算明智,要不然啊,要不然,恐怕漢家天下將不得不爆發一場內訌,削弱我們的力量。”
“是,妹妹說的對,不過你是否應該把那個‘你們’換成‘我們’?”高嵐道。
秦王妃白了她一眼,瞧她與寧王妃神色喜悅才又說道:“你們恐怕高興得太早了,我以他說的生產力計算方式算過了,西軍掌握江北地區,恐怕也只能造成全域性上與東南一隅的平衡。別忘了,自南宋以來,天下財富轉為江南一地,天下雖有‘陝甘名將,江西明相’之說,但北方名將,非西軍誰人不受制於晉商;國朝明相,哪個不聯合江南士紳?他們在軍事上孱弱無能,但在經濟文化政治上還擁有極強的實力。”
高嵐吃了一驚忙問道:“多強?”
“割據,乃至於劃江而分。”秦王妃淡淡道。
高嵐目視寧王妃,她對此深表贊同。
“那就有點麻煩了。”高嵐拍拍劍柄,“到時候,打就是了,絕不允許這種情況出現,這是我們的紅線所在。”
秦王妃輕笑一聲:“何必喊打喊殺,要消滅他們,只在翻覆之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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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能想到的,那人豈能沒想到?!”秦王妃好笑,“你當他只提理論並不身體力行嗎?從支援天子推行‘攤丁入畝’,到對待西南‘金瓶掣籤,改土歸流’,又調令楊一清南下在東南沿海作戰,將軍情司那樣的大氣力也放一部分給楊一清用。這一件件加起來,旁人只看他威風八面,但若仔細思量,該怕的是那些土豪劣紳才是,我們怕什麼?”
高嵐驚喜道:“妹妹大才,今日才終現本色,姐姐佩服的很。你放心就是了,倘若將來要姐姐幫你,絕對義不容辭,婁姐姐幫過你,你也幫過她,到時我與你們倆互相成全,定……”
寧王妃大羞,自後頭上來捂住高嵐嘴巴。
你這妖女,怎可這麼羞人?
秦王妃亦羞,卻說道:“姐姐要打探訊息,何必這麼作踐自己——”
“不不不,妹妹你搞錯了,我這可不是作踐,你卻不知,我最是想見一見你這樣的端莊秀麗的人兒,婁姐姐這樣莊重美極的女子,到時又怎樣一個萬紫千紅。”高嵐神色一正,“該怎麼對付那些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