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東城門值守的有多少人?”衛央看了足足有一刻鐘城防圖,門樓裡面的呼吸聲漸漸壓抑的時候,那副指揮使一身酒氣全部驚散,正不知所措時,忽聽衛央問。
副指揮使慌忙道:“總數一千二。”
沒了?
副指揮使更驚愕,難道這還不夠詳細嗎?
“十七個哨位,一個稍微一夥十一個人,其餘人呢?安排在什麼地方?”衛央問。
副指揮使眼珠子轉了好幾圈無法回答。他哪裡知道。
“卑職,卑職,這個,這幾日代班。”副指揮使瞧著衛央坐在主位上,一把劍橫著放上桌案,心裡一激靈,慌忙解釋道,“兵力配備,卑職著實不知啊。”
“這城防圖什麼時候掛在這裡的?”衛央又問。
這個你總不能也不知道吧?
“啊?”
副指揮使愣住了。
他醉眼看著那城防圖,好久才驚道:“這,這怎麼能掛在這裡?”
原來這幫人上班的時候連環境也不看一眼了?
“她什麼時候來的?”衛央再問。
副指揮使半晌才說道:“掌燈之後才來的。”
“也就是說,你一值守她就過來了?”衛央笑道,“那就好辦了,你去,叫你主家過來。”
那女子魂不附體連忙求饒,她只是單純的來陪酒她能有什麼壞心眼?
“去叫你主家過來吧,就說,我想問一下,你們如今也有外派任務了?去吧,別讓我為難。”衛央笑道。
那女子慌忙爬起來撒腿就跑,她可不敢單獨面對這種貴人。
城門樓裡一時落針可聞,滿地趴著的軍卒無人敢言。
衛央靠著位置坐著,等了大約有一刻鐘,才嘆道:“原來,人真的可以愚蠢到這種地步,難道,你們不應該主動提出來去叫你們指揮使嗎?”
副指揮使眼睛大亮,對啊我可以去找指揮使大人。
那可是貴勳!
很巧啊,城東指揮使是先帝孝端莊皇后的孃家兄,封爵海州侯,第一代海州侯,原為海洲衛東海中所副千戶,淳端皇帝立後,孃家自此進了京師,掛了個五城兵馬司指揮使的身份,到第一代海州侯去世後,爵位和官職也就被長子繼承了下來。
原本按照國朝規矩,這些成了皇親國戚的武將有了爵位和五城兵馬司或錦衣衛的世襲官職之後,他們就應該徹底脫離實權了,可誰讓成治皇帝把親軍十二衛送給了韃靼人呢,這位多少還算有些才能的海州侯也就被皇帝任命為東城兵馬司實權堂官了。
此人倒也算拿得住自己,當了實權貴勳也沒有翹尾巴,皇帝對他還算信任。
不過,此人如今在飛瀑樓呢。
副指揮使道:“大人,不是卑職不願意去請,飛瀑樓的每一個貴勳,卑職都……那個,此事只怕不好辦。”
這廝不是個滑頭,他真是個蠢貨。
“那沒事,你告訴我這城防圖是什麼時候掛在這裡的就夠了,”衛央道,“這個你總不能不知道吧?”
他還真不知。
“堂堂禁軍,墮落成這樣天地,我總算明白皇帝為什麼那麼缺乏安全感了。”衛央嘆息道,“你等起來吧,回家醒酒去。”
還真有人一邊打著酒嗝一邊踉踉蹌蹌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