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發現,自五年前,廣東便呈報過發現紅毛人,紅毛船以及紅毛燧發槍在廣東南部出現,且有人為紅毛所用,在官府中購買關係網,廣東也有官員秘密奏請朝廷“永絕後患”,可每一次都石沉大海,內閣沒注意,兵部沒條文,天子不發聖旨。
最近的一次,是錦衣衛密探們被發現之後,當地官民均出動人手追殺,暗訪的錦衣衛百戶被殺,百戶所被佔領,逃脫的錦衣衛校尉閻應川與一個叫葉昭儀的九品小官呈報的奏摺,根據推測,這本奏摺如今應該壓在五軍都督府或者內閣的手中。
“陛下,這等小事……”劉大夏看完密摺心中大怒,這不是錦衣衛的陰謀才怪。
何況,這麼點小事何必要內閣出動?
“小事?”老皇帝眯起眼睛問,“紅毛在大明海疆馳騁往來,在大明土地上燒殺搶掠,連大明的土地也被他們惦記上了,這是小事?內閣好大的口氣,”老皇帝再地上來回快速踱步,半晌才吩咐,“不知幾百幾千人家家破人亡,不知多少黎民百姓流離失所,這是你們所謂的小事?好,這是小事,去,叫錦衣衛,將內閣四人一家老小投入詔獄,不過區區四家罷了,多大點小事?速去。”
這,這不是……
“陛下,臣等知罪,紅毛既大膽妄為,不可不除。”李東陽連忙接過話,當即道,“此事內閣的確不知,如今既明瞭,必當發兵徵繳,想不日即可有高歌凱奏,只是領兵之人……”
“陛下,秦國公既主掌軍事,何不令之南下作戰?”劉大夏急忙道,“正好,也看一看這海禁到底還要不要。”
“哦?”老皇帝眼角一喜,“可都聽到了?內閣說,天下兵馬,盡歸秦國公指揮!”
四個人都傻了。
“是,正與老皇帝所想一致,”門外笑吟吟走進來懷恩李芳,李芳手捧一卷聖旨,懷恩道,“既如此,可下旨請大將軍斟酌,料紅毛再大,也不過大將軍揮指一彈,也可算內閣組成的慶賀。”
劉大夏一口氣險險回不來。
他怎麼也想不通老皇帝為什麼在這等著他們。
可這聖旨你能發,內閣簽署我們卻不辦。
劉大夏脾氣一上來,也便顧不得那麼多了,梗著脖子,瞪著眼睛道:“陛下,劉家滿門上下,詔獄可投得,菜市口也可去得……”
“你們也一樣?”老皇帝目視那三個。
劉健沉默著,謝遷低著頭,李東陽縮起了脖子。
你老劉不怕你家死絕別人難道不怕?
何況這位天子未達目的不擇手段,你真敢拒絕在聖旨上聯署內閣之名他還真就敢讓你內閣四個人一家老小在詔獄裡慢慢體驗什麼叫生不如死。
“怪不得衛央瞧不起你們,朕如今也要瞧不起你們了,”老皇帝感慨,拿著那密摺瞧了又瞧道,“一門心思只為政治鬥爭,全然不顧千秋家國,朕這個皇帝都不怕權臣篡位,你等假若改朝換代,且還有三成的機會封王拜相,你們怕什麼?經濟發展帶著民心進步,社會在改變,唯獨你們還在秉承最腐朽的老一套,也難怪人家做什麼都不願意讓你們參與。”
李芳拿過來聖旨,李東陽默然簽名。
劉大夏鬚髮皆張。
“行了,朕不是來跟你們商量的,朕是來告知你們的,這個什麼歐華利,必須死,朕要用他的人頭,高高懸掛在京師城外,只不過怎樣處理,這件事你們內閣就不用管了,從今以後內閣不管軍事,朕的親衛軍建設你們也不準插手,好好想一想,看你們到底要站在哪一方。”老皇帝下詔,“即日起,錦衣衛擴建,北鎮撫司一切權柄照舊,南鎮撫司搬遷到大將軍行轅專職錦衣衛、東西兩廠的紀律監察;軍令統出大將軍帳下,兵部檔庫一應舊檔由錦衣衛緹騎掌管,至於內閣。”
老皇帝琢磨片刻才下詔:“中原水災致使民眾聚居之所變遷,江北地區各府、州、縣堂官多有力不從心者,換,有德無才者,換,無才無德者,罷免,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