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老皇帝車駕剛進城,他便關上了車窗不願多看。
在他的記憶中,京師是天底下最乾淨最繁華的所在,可如今他知道哈密乃至jyg,那才是天底下一等一干淨的去處,故此,進門來見路上雖黃土鋪道,路邊竟有凍硬的尿溺糞便心中便覺噁心到了極點。
只當他要想著與衛央商議如何解決京師衛生問題,車後有塘堠上前,才與衛央說幾句,衛央輕輕咦的一聲,便掀開車簾詢問。
衛央走馬過來,不解道:“商隊帶來一個訊息,杭州入秋以來竟連番多次出現江水倒灌,但河水稍稍枯竭的現象,很是奇怪。”
其實這不是商隊發現的,這是向問天送來的。
衛央就知道,向問天發現了任我行關押在西湖牢底,但卻無可奈何,他這是在藉機打探西軍的態度。
老皇帝不知,聞言錯愕至極,奇道:“只有杭州一城還是整個江南江東都這樣?”
“暫且不知,”衛央道,“此事要好生詢問,越王應該不至於隱瞞。”
“他也是個糊塗蟲,但要放著那三個孽障才好。”老皇帝叮囑。
楊廷和越發震驚,這不是把天下軍國大事都交給西軍了嗎?
“楊卿不必有所擔心,這種事交給文臣去辦,他們錯綜複雜的關係網處處做交易,朕信不過。”老皇帝吩咐,“衛央,讓軍情司會同錦衣衛南下調查,一定要查清楚原委,你若是有猜測……”
“不是,”衛央想到的自然是那部電視劇裡改稻為桑的劇情,但那是虛構的,所以他只是驚訝了一下便打消了這個想法,口中道,“讓各方去調查,他們看問題的角度不同,得到的證據也會有所不同。汪公公,讓東西兩廠番子化妝南下,我讓華山派弟子配合你,要儘快。”
“是。”汪直稍稍有些遲疑,皇帝的安全咋辦?
衛央道:“陛下多日沒回來恐怕魚鱉海怪都找到隱藏的地方了,今日我不問軍情,在大內坐鎮,你快去。”
汪直毫不擔憂將車駕交給隨從供奉,跳下車找來一匹馬狂奔而去。
楊廷和心中疑雲頓生,汪直竟這麼相信此人?
“懷公公,你提前回宮,”衛央吩咐車駕減慢速度,一邊吩咐,“我給你調撥三千鐵甲軍,你帶著大內供奉,先回去整頓內務,不可濫殺。”
懷恩下車當即行動。
楊廷和整個人都懵了。
“陛下,近幾日飲食作息,恐怕要原封不動,”衛央道,“雞鳴驛之時不能再發生第二次了。”
老皇帝欣慰之至。
“大內開闢一所院子,你住在裡頭,”老皇帝笑道,“朕不信有人能在你眼皮底下刺駕,一切事務你看著辦。”
“內閣主朝廷,他們也著急的很了,”衛央道,“陛下自理會國家大事,大內安危我們來辦。”
老皇帝再無擔憂。
他怕的是衛央到了京師後撒手不管他,如今既要求掌握權柄,他知道人家做完事不會流連那點權勢,故此心中反倒考慮起怎麼才能多留一段時日,至於忌憚之類的……
“西軍在西陲尚且嚴守‘大明天子,天下無二’,何況在京師。”老皇帝拍拍楊廷和的肩膀,他心裡是有數的。
後頭還沒進城的文武百官有些焦躁了。
前頭怎麼回事,怎麼會忽然降低速度?
寧王問越王:“越王主掌京師事務多年,難道連線駕這樣的事情都安排不好嗎?”
越王卻不反駁,低垂著目光,琢磨了很久才快步往前走去。
才到鑾駕旁邊,他看到汪直懷恩縱馬而去,心中一時驚駭欲絕。
天子安危竟全交給西軍?
“越王不必疑慮,這不是針對你,”老皇帝的聲音從車廂裡傳來,“你去告訴各處,有些魑魅魍魎作祟,衛央讓人去處理了。讓內閣可以先行,諸王可以回府,但有召見,朕讓人去通傳。”
天子都說這話了誰還敢那麼沒眼色?
只是眾人不免心中驚訝,汪直寸步不離天子身邊這是常規,懷恩更是不會輕易離開天子半步,他們怎地就那麼放心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