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央本想一走了之,但看老皇帝鬚髮全白,強打精神中有不少頹敗,一琢磨,要想自己的兒子將來不受苦,就得讓皇帝的孫子去受苦,那就得看一下皇孫他娘。
“也好。”衛央提劍往偏殿一撞,沿途果然沒一個人敢攔著,只到偏殿後,在門外,衛央見太子妃夤夜不睡覺,竟臨窗正在熬夜,也不做什麼,只就在那裡坐著,在另一旁,寧王妃靠著搖椅,通紅的爐火簇擁著她沉沉入睡了。
她怎麼也在這?
衛央只好上前求見,不等宮內通報,太子妃眼睛一亮,隔著窗子輕輕道:“你回來了?”
啊。
怎麼?
“你說,若是個男孩兒該叫什麼?”太子妃摸摸自己的肚子。
衛央茫然了。
洪武大帝的子孫,他老人家早就把名字給訂好了。
皇帝這一脈是太宗子嗣,照太祖的旨意就是“高瞻豈見佑,厚載翊常由”,數到這就差不多了,後面的就別數了,倒是岷王一脈後面還要數一數,那是一直用太祖《皇明祖訓》給後代起名字的家族。
衛央掐指一算:“這麼說,先太子是厚字輩的,皇孫就該是載字輩,但是偏旁是什麼?”
“進來吧。”太子妃見他站在院子裡掐掐算算,嘴裡唸唸有詞,心中不由好笑,道,“依照太祖遺訓,當是載字輩,土旁,你可要掐算準了。”
“那是大事兒,”衛央遲疑,但是進去合適嗎?我可是男人,“不如就這麼說兩句算了。”
寧王妃睡得正香,聽到聲音時,睜開眼往外一瞧,連忙翻個身背對著窗外,又繼續裝睡去了。
太子妃嗤的一聲輕笑,道:“你還用顧忌這些?進來吧,坐著說。”
衛央目視宮女,宮女面色如鏡。
“算了,這麼多人看著呢,”衛央一步跨進去,就聽咳的一聲,寧王妃起身,嫋嫋娜娜要從屏風後轉出去,當即道,“你跑什麼?”
“姐姐也坐著吧,怕什麼。”太子妃心中越發好笑,當即道,“為皇孫起名,此事也要勞姐姐用心。”
不對勁,你倆一輩兒的嗎?
寧王輩分好像比皇帝還要大?
“我們有特別的緣分,”寧王妃板著臉說道,想想也回來坐下,目視衛央道,“皇孫的名字,本該是天子親賜,只不過如今天下很亂,天子之意,還是請太子妃取名為好,我們與那三位也商量過了,還是要請你……”
“這麼隨便?”衛央道,“不如叫朱載土算了,孩子長大了,寫自己名字都容易。”
太子妃怒目而視。
“金木水火土,天下遍用之,你想讓黎民百姓萬千士子都避諱一個土字?”寧王妃怒道,“再想想。”
“那我就不知道了,太祖有一點很好,就是把麻煩留給自己,把便利留給別人,”衛央怒豎大拇指,“你看這名字取的,小孩子第一應該學寫的就是自己的名字了,這一水兒的生僻字,多好。”
“也不必遵循皇明祖訓,這是陛下說的。”太子妃道,“我看連名帶姓兩個字最好,你單取一個名,別的先不必管了。”
這我哪敢啊。
衛央道:“此事還是你們考慮……”
“對了,是個兒子當然最好能遵循祖訓,但若是個女兒呢?”寧王妃忽的想起來了,連忙問道,“是女兒該叫什麼名字?襄陽的意思是,索性就叫皇女……”
衛央臉一黑,這什麼破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