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大將軍書信到了。”懷恩悄悄走進寢殿叫醒正在打盹的皇帝。
老皇帝伸手,衛央的書信送到。
“楊一清去了之後,也不知有沒有得到接納,此人有不弱的才能,若是用的好了,將來未必不能成一代明臣,若能讓他的權術用在合理的場所那就是國朝的好事情。”老皇帝有一些不安。
拆開信,衛央說的兩件事讓他很欣慰。
衛央認可楊一清的才能,也認為這樣的人應該為我所用。
但至於怎麼用,衛央就不管了。
“陛下所言兩個義子的事情,我並不知曉,也不想關注,他們既有太祖血脈,豈不與諸王一般?比起諸王他們更欠缺治國經驗,只怕遠不如越王,寧王。”衛央回覆老皇帝秘密的詢問,此事不是他不願插手而是壓根就不想插手。
老皇帝當年為了奪得皇位付出的代價不可謂不重,當年留在京師的齊王朱榑之後,因太宗皇帝削藩之時秉承遠交近攻策略,故此手握一定的兵力,恰好當年的齊王垂垂老矣,又掌握著宗正府,老皇帝便承諾,齊王之爵不削,其二子為還叫朱佑櫎的皇孫義子。
故此,此二人如今也算是老皇帝的兒子,老皇帝對待他們倒不算很差,既不讓去鳳陽,也不讓住京師,在青州有齊王的封地,在遼東都司中衛遼陽)有魯王的封地,二王雖沒有兵權,也沒有財政大權,但衣食無憂,還掌握著皇帝少有的親自掌握的衛所,以錦衣衛都督的身份管著當地及周邊錦衣衛幾個百戶所,在諸王裡算不上很有名,但權勢不低。
可這二人是始終都沒有進入權力中樞,故此哪怕有實權也沒有較為豐富的治國經驗,老皇帝問衛央,若是皇孫來不及長大,就讓這兩人裡的任意一個入主京師是否可行,衛央的回答是不行。
這個答案皇帝早有預料。
“根據我們的情報,那兩位大王也從未有過問鼎之心,若是讓他們入京,恐怕反倒要害了他們。”懷恩道,他太掌握那兩個諸王了。
老皇帝笑吟吟瞥了他一眼,那兩人一言一行自然都在控制之中,懷恩便是直接掌握那兩人身邊一切暗探的人員。
“也好,他們不想動,朕也不多心,還是讓他們富貴榮華過一生好了,”老皇帝再問道,“越王那邊怎麼樣?”
“越王依舊只處理政務,如今連戶部都隱隱讓出了一些,可能是交易,可能是避嫌,”懷恩地頭說道,“但越王世子……”
“人家把書信都帶到西陲去了,襄陽很清楚此事,罷了,讓他們鬧騰去吧,”老皇帝吩咐,“去傳旨,齊王文章俊秀,魯王心繫國土,賞他們……唔,給齊王捎過去一些宮內的典藏,魯王嘛,讓他去山海關,準備考察他的魯王府,總不能身為魯王,卻一直留在登州,他也得知道是誰給他打下封地的。”
魯王雖封地在隸屬於山東布政使司的遼東都司,但那是戰亂的地方,他也從來沒有去過,一直在登州隔海相望那塊土地,如今王守仁坐鎮山海關自然要讓魯王準備就藩了。
懷恩大鬆了一口氣,他不是為那兩位諸王擔憂。
他是擔心皇帝會對那兩個沒什麼危害的諸王下手,反而引起諸王的反彈。
“不過,這一手倒是高明,”老皇帝拿著書信又說道,“寧王既要謀反,恐怕難以梗概,越王就藩,就近監控寧王,倒是個好主意。”
可不是說要讓寧王先跳出來麼?
“顯然是想讓江西少受戰亂之苦,”老皇帝忽的笑著道,“若是讓這廝知道真相,不知他還會不會這麼心慈手軟。對付這些對皇權有極大威懾的人,心慈手軟是要不得的,能保留寧王一脈,朕已算仁至義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