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不低頭,國門不失守,將軍不屈膝,那才能讓人家那一身戰甲穿出來尊嚴。
高嵐大可以讓對方跪著說話,畢竟雙方是站在兩個地方的。
可朝臣們是和那將軍站在一起的。
他們不該要求守護自己的將軍跪下。
劉大夏滿心憤怒,他已經想到自己從陝北調來的人會有什麼下場了。
果然!
“你還站著做什麼?都是你隨意阻攔,若非你,怎會有如今的難題?”有官兒厲聲呵斥。
而後便有人附和:“不錯,若非你,我等怎會有過?跪下!”
屈辱?
他們是覺著屈辱,可不敢得罪西軍。
那就得找一個發洩口。
畢竟,他們是手握朝廷大權的文臣。
高嵐微微而笑,瞥了那將軍一眼,走馬進了城,將一群已經彼此撕裂,且在繼續互相敵視的文武官員扔在了身後。
劉大夏這才喝止:“行了,此事乃我等共同決定,原想壓制西軍一頭,使諸王不敢在此這個時候跳出來,卻與將軍何罪?爾等不可造次。”
而後又說道:“西軍狂妄,你也是見過的,莫往心裡去。”
那將軍依然低頭,不肯再與這些人說一個字。
群臣重新排隊進城,到了裡頭換行頭的時候,一路不說話的李東陽忽道:“衛央怎麼沒來?”
“又出東門去了,不知要做什麼。”劉大夏掌握著兵部,兵部也有探子,他來的時候就知道衛央又出門了,但沒帶兵馬,他也沒有太在意。
李東陽皺眉不已。
衛央的行動若不能掌握的話,西軍動向又如何掌握?
他琢磨了一下,才問道:“牟指揮使,你可知那二人進城所為何事?”
牟斌道:“探望太子妃。”
哦?
這倒讓幾個老臣心裡一喜。
莫非太子妃有辦法把西軍的掌權之人拉攏到這邊?
“如今朝廷失和,個人有個人的打算,集團有集團的利益在,要藉著天子龍體還算安康的這幾年想辦法培養皇孫的大有人在,要扶持興王的大有人在,”說到這的時候劉大夏忍不住責怪,“楊廷和到底再想什麼,興王何德何能,有人主之相?”
“慎言,此乃宰輔之能。”李東陽悄然道,“最近你們沒接到諸王的交好之意嗎?天子唯有太子一個子嗣,如今太子眼看無法入京,各路諸侯都著急了起來,這個時候,宰輔自然要考慮這些事情,若不然,我等何必被驅逐出內閣,你又為何沒儘快升為次輔?楊廷和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我等雖不能相助,但也不必苛責。”
從龍之功,對楊廷和而言並不是那麼需要。
他要的是朝廷穩定,下一代天子能支援他行他的政策。
此外,他們那個小團隊也有他們的利益。
“諸公,你們有何打算?”謝遷悶頭悶腦半天了,此刻出聲問道,“太子妃未必能誕生皇孫,縱然能誕生,可天子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總不能到時候請秦王世子進京,到時候越王,寧王,乃至福王周王之流盡皆要權,只怕要天下大亂。”
眾人沉默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