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外之事,早晚要解決。”小郡主把軍情表遞給寧王妃,輕輕一笑道,“不過,這一仗打的有些急躁了,可惜一舉打出數年安定的好仗被他們這麼浪費了。”
寧王妃心中驚訝不已。
她看著軍情,這上頭明確寫著,斬首八千餘隻是小事,次之便是殺韃子酋首十二,最要緊的是一戰俘獲回來的被韃子掠走的民眾萬餘人,這可是對韃子傷筋動骨乃至傷了元氣的戰爭,還不滿意嗎?
“我軍不信任渤海都護府,都護府也不信任我軍,故此,這一仗全然各打各,若不是王守仁見機出擊的快,只怕拿不到這點成績。”小郡主稍稍不悅道,“至於重臣掣肘……這樣的人把持朝政,確非大明之福,不然何至於此?”
寧王妃默默無言,她雖是個婦道人家可也是飽讀史書的女子,自古以來對韃子取得斬首數錢俘獲無算的戰爭,那一次不算大勝?
“西軍傷亡不到百餘人,該知足了。”她勸道。
小郡主瞥了她一眼,這次率軍的應當是原賀蘭軍某個偏將,戰報上沒說,那是為了再這個時候給朝廷留下些許顏面,若不然一個偏將竟取得這麼大的戰果,不怕把老皇帝嚇死?
而且,他們肯定動用了最新配備的武器。
這倒也可以。
“去送給皇帝,對了,怎沒見越王府派人來?”小郡主隨口一提。
寧王妃隨便回答:“大概都忙著國事呢吧。”
軍情表送到老皇帝手中,老皇帝一瞧,又看了看嘉陵侯。
嘉陵侯依舊不願豁達,看一眼戰報,淡淡道:“西軍傷亡這麼少,若不是動用了新式武器,就是早在那邊做好了準備,無論哪一點都不是朝廷的福分,陛下,此事不能再更改嗎?”
“不能。”老皇帝將戰報遞給內侍,“拿回去還給他們,西軍的規矩,每一封戰情通報都須落入記載,必要壞這個好規矩。”然後才勸道,“嘉陵侯,你既不想報國無門,一輩子當一個清閒侯爺,又不想與秦王這個孽障過往親密,那朕這麼好的安排你為什麼要反對?”
嘉陵侯忍無可忍怒聲質問:“陛下果真躺平了?且不說今天的殺機萬千,只我那孩子一旦果真生產,不知還有多少冰刀雪劍在等著她闖過……”
“玉不琢不成器,你只想著這是衛央的麻煩,是你家孩子的麻煩,你想沒想過更是朕或許一念花開,或許是西軍一怒之下馬踏關中使朕死無葬身之地的麻煩?”老皇帝勃然大怒,道,“朕與你商議,本就是讓你知曉,一來,將來不要隨便插手,免得越王寧王他們知道,二來老朱家總得有個體面,朕不想百年之前就把此事廣告天下,你怎麼還不明白?”
嘉陵侯低頭不說。
他怕啊。
往死了怕的那種。
“沒有可商量的餘地,也沒有更改的可能。為此事,朕舍了多少,你心裡是知道的。”老皇帝提醒,“你那個兒子倒是個小事糊塗,大事穩重的好孩子,但你那個夫人不是個好人。”
梁翁同怒極。
“悄悄,還是有些血性的男子,”老皇帝譏笑道,“但此事不可讓她知道,你瞧著,一旦朕的計劃成功了,衛央坐鎮大內,入主朝廷,你那夫人只怕要起來生事。”
梁翁同臉色一白,該不會……
“朕沒工夫解決你家區區一個婦人的事情,你們若是管不好內宅,衛央自會幫你們管,你們的夫人不想體面,西軍會教會你們如何體面,這些事,朕就不管了。”老皇帝看看時辰,“好了,剩下的事情,朕就不必多管了,你放心,不會讓你背黑鍋。”
呵呵。
“此事若成了,微臣當然是陛下幫兇,但也還算有情可轉。一旦失敗,西軍大舉攻來,陛下,微臣一家老小,可擋不住西軍的鋼刀!”梁翁同索性也懶得管了,起身道,“陛下還要與秦王勸勉訓誡一番,微臣先告退了。”
不該說的不能說,這一點他很清楚。
老皇帝似笑非笑,看著梁翁同離開後,臉上一冷,道:“這孽畜,他又去幹什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