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鄰家大門一開,走出那面團團員外。
此人最近因貢獻得了朝廷的上次,賜穿九品海馬補青袍,受邀觀禮秦王大婚宴。
只他才一出門,就見衛央緩步而來,嚇得忙往後面一縮,不料撞到一人,那人低聲叱道:“後腦想開眼?”
那員外叫道:“小人哪裡敢,秦國公回來了!”
哧溜一聲,大門內探出一個腦袋。
衛央一瞧,不由笑道:“錦衣衛怎地還跑到我住處左近來了?”
原來是個錦衣衛百戶,穿飛魚服,那是天子近臣。
那百戶瑟瑟發抖,擠出笑臉出來納頭便拜,說道:“小人絕無監視國公之意,只為賜此人常服。”
衛央奇怪道:“花了多少錢買了個九品官?”
哪裡像,那員外一聽,慌忙摘下烏紗帽,出門便哭道:“小人不敢,絕不再買官——”
“你這話是在找死,你敢買官,誰敢賣官?起來罷,忙你的去,”衛央道,“但既有官身,當造福一方,首先,從你家一群不知來頭的人別在爬我家牆頭來開始,如何?”
那員外噤若寒蟬。
“是,國公武功高強,何須小人們保護,這就撤走,立即撤走去。”百戶連忙磕個頭就跑。
衛央笑罵道:“堂堂錦衣衛,竟如喪家犬,成何體統。罷了,留著吧。”
這話嚇壞了一人。
院子裡,聽到衛央歸來,客座首位站起來三五個人,為首者一身紫蟒袍,懷抱條拂塵,起身便要往門口迎接,口中道:“劉公,謝公,王公,切莫多言!”
三個老者一起道:“懷公公放心,下官自知道。”
卻不是懷恩,劉健,謝遷,王鏊三人,另一邊還坐著個英國公張懋,成國公朱輔,五個人裡頭,三老臣竟穿著蟒袍,只是側蟒袍,兩個國公卻穿著麒麟服。
六個人裡,朱輔年紀大,故此並未起身,他並不幻想爭權奪利,因此最是淡泊權勢。
但衛央一句吩咐錦衣衛的話,將老朱輔也驚得站起來,當即向懷恩一瞧,低聲道:“有離去之心!”
懷恩自然懂。
“快走,可不能在這個時候走了。”懷恩嘴裡說心裡直打怵,此刻西軍一撤,只怕皇帝與秦王當即就會火併,這可是震動天下的大事。
可他奇怪的是,衛央怎麼會想到這個時候離開?
莫不是嘉陵侯說了些什麼嗎?
六個人一起出門,衛央正跨進門檻。
懷恩迎面見禮道:“大將軍有禮。”
“有禮有禮,你們不在天子左近伺候著卻來這裡做什麼?”衛央奇怪道。
懷恩堆出滿臉歡笑,一句話到了嘴邊,卻說道:“秦王大婚,百官俱封賞,貴勳以涼王老千歲為首……”
“別廢話,老頭兒再為首,代替天子祭祀太廟的還不是自家兄弟?”衛央早有猜測,秦王大婚,應該是同步封為太子,這必須禱告天地祭祀下太廟,老皇帝不在京師,辦次事的只能是越王,故此道,“直說,你們又有什麼鬼主意要算計我?!”
懷恩連忙道:“哪裡敢?大將軍乃天子周全寄託,大將軍有損,則天子危矣,怎麼會算計大將軍?”
朱輔也勸道:“大將軍威震天下,西軍鐵騎頃刻間翻轉山川,哪個敢找死、誰人敢暗算?”
那你們來作甚?
懷恩道:“大將軍自是有坐蟒袍賜服,郡主殿下卻沒有,奴婢此來,一是怕大將軍行軍匆忙沒帶蟒袍,二是,呃,要測量郡主殿下身長臂長,要儘快做一幅蟒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