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河南,號角聲起。
秦王出西安府迎接聖駕了。
衛央遠遠眺望去,見鐵甲軍千餘人,在錦衣衛的帶領下徐徐開來。
“撤出,讓他們自己負責。”衛央命小校傳令。
西軍一時後撤五里,將天子聖駕與朝廷數千兵馬讓在了前頭。
老皇帝駭然。
秦王府的精兵到如今還握在秦王的手裡呢,而且西安府部分官兵掌握在秦王的心腹手裡。
這要是西軍一退,秦王當即變臉的話……
“秦國公,何事後撤了?”張懋氣喘吁吁跑過來質問。
衛央手握問天劍,淡然道:“一路來,爾等不正要讓我軍不要靠近天子鑾駕,何事今日改主意了?”
張懋大怒道:“此一時彼一時……”
“你是覺著我殺不得你,還是誅不得英國公府滿門?”衛央很好奇,“誰給你的膽子在我軍前大呼小叫頤指氣使?”
張懋一呆,連忙拱手道:“畢竟……”
“管我什麼事,你們自己看著辦吧。”衛央高坐馬背上眺望那支喪隊,越看越覺著奇怪,但這裡畢竟不是他的屬地,何況又是晦氣事,他也不願過問。
張懋咬牙切齒不敢有態度,只好又回去調集甘肅跟過來的部隊要求護駕,可他也看得出來,這些人一路上被西軍夾在中間心驚膽顫早已沒有了戰力。
“一旦秦王發難,西軍作壁上觀,陛下危矣!我等難保!”張懋叫天呼地只恨手中的京營被皇帝送給韃靼了,無奈下,只好去求寧王妃,“王妃與西軍交好,此時當說之,否則,一旦天柱傾倒,玉石俱焚,到時候悔之晚矣。”
寧王妃端坐車中開啟門窗,冷淡道:“英國公,國之重臣也,如今節制數千大軍,卻要我一個婦人出面,是何道理?”
張懋急火攻心,怒聲道:“王妃不要寧王府上下數百餘口人了?”
但他得到的是寧王妃怒摔車窗簾的待遇。
她甚至吩咐:“我車調頭去西軍大纛下。”
張懋瞠目結舌。
就連魏國公徐俌,定國公徐光祚,成國公張輔也驚恐不已,三人一起過來,站在衛央馬頭前拱手哀求:“大將軍,我等淺鄙,然天子安危,事關海內,這時候不是清算我等過錯之時啊。”
衛央置之不理,只看著那個隊伍越看越奇怪。
出殯合該悲痛欲絕,怎會有沖天的怨氣呢?
“大將軍!”三個國公,三個朝廷大臣,還有個衛央感覺如雷貫耳的“名臣”嚴嵩,六個人萬般無奈,一起跪在馬前。
就在這時,鑾駕竟緩緩調頭,大有奔赴西軍大纛之下的意思。
那六人大驚,撲過去抱住車輪放聲大哭。
老皇帝透過車窗看著衛央,心裡驚疑不定。
這廝,看懂了這次到西安府的兇險了?
不可能!
“莫非是等朕下車哀求麼?”老皇帝一咬牙打算這麼辦。
嗚……
一道壓抑的哭泣聲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