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央沒有慌。
事到臨頭了,他反而能冷靜下來。
“懸崖下能藏人,應該有借力之處。”衛央一手反託著小郡主纖腰,一手持長劍奮力往懸崖上一紮,堅過鐵石的寒冰如米糕豆腐,一劍扎進去足有三寸。
小郡主不發一言,單掌在堅冰上一拍身體稍稍止住下墜的勢頭。
隨後高嵐至,手中長劍在峭壁上劃出一縷火光,她咬著牙齒,提一口真氣,匆忙中反手往衛央肩頭一拍,自己卻墜落的更迅猛了。
“不要做對抗,下墜的趨勢不可避免,徐徐圖之。”衛央藉著這一股力氣更緩了墜勢,同時在牆上連踢數下,拔出長劍橫著一挑,也攔住高嵐捨己救人的墜勢。
三人相互配合,逐漸降低了下墜的速度,也遠離了先墜落的冰雪。
那是最危險的未知,不知幾千斤冰雪一旦後於三人墜下那可就麻煩了。
只不過,三人的真氣耗費的也很快,下墜三五十丈,小郡主的內力便有些跟不上了。
到一百餘丈的地方小郡主悶哼一聲:“我撐不住了。”
“抓緊,降低速度就有辦法。”衛央可不敢放棄。
他此刻不想著報仇之類的多餘煩惱,只有活下去才會有一切。
又百餘丈之處,衛央氣力不接,高嵐雙頰通紅,顯然也到了堅持不住的時候。
“不好!”
頭頂又一聲雷鳴般轟響,又一塊鋪天蓋地的冰雪石頭砸下來。
這一次,是汪直下的狠手。
他倒縱出數十丈之後,心中愕然,一時竟沒去攔擋崑崙派幾個棄徒,眼見那幾人飛快竄過懸崖,只好奇過去一瞧,見原本的鐵索早已墜落,在數丈之外卻有一根長長的繩索,那幾個人正是順著那條繩索蕩過去的。
原來,他們早到了。
也早已準備好偷襲了。
“督公,如之奈何?”手下番子駭然撲過來,心有餘悸地看著數十丈外雪霧瀰漫的懸崖,這次是真怕了。
汪直沉默了片刻,一狠心,眨眼間竄出到懸崖邊,手中長劍奮力一劈,一道數丈劍氣激盪起滿地雪粒子,懸崖邊堅固的冰雪,連同冰雪覆蓋層下的石頭竟被他劈落,向深淵中墜落下去。
“要麼不做,要麼做絕,”汪直心中惶恐,直想道,“這一次,只怕半壁江山不保。”
但已經這樣了,西軍三個上將,西陲未來的希望是他叫到縹緲峰來的,忠順王定然要把賬算在朝廷的頭上,倘若那三個武功高強的傢伙還有希望活著回來,那朝廷麻煩就大了。
“以西軍如今的實力,破關勢必旦夕間。但以忠順王一個人的能力,他還吃不掉大壁江山,那就還能給朝廷留下反擊的機會。”汪直站在白雪石塊墜落到看不見的深淵之中,心中後怕道,“但若這樣還不行,他們還能活著回去,這天下,完了。”
一念至此,汪直更不猶豫,揮手又是一劍,這一劍更狠辣,只一劍之後,他突然眼前金星四射,聞松喜的毒性蔓延到了經脈,若再敢提真氣應戰,汪直必死無疑。
“不,這樣還不夠,你們想個法子,哪怕繞到懸崖下,也要找到那三個的屍體,快去。”汪直捂著額頭,再吸一口氣喝道。
然而,就在這時,數里之外的山腳下忽的飛出數頭信鴿。
完了!
必定是衛央早早就埋伏在這裡的人放出去的訊息。
汪直登時再不敢耽擱,也不敢等手下搜查回來,轉身便要飛縱過懸崖。
這再提一口氣,汪直身形一晃,啪的一聲摔倒在地上。
不怕!
只要徹底殺死那三個一切都是值得的。
然而,也就在同一時刻,縹緲峰下忽然傳來驚恐的大叫:“震山子,你,你——啊!”
崑崙派掌門來了?
汪直頭皮一麻,當即想到了震山子的毒計。
那幾個人定然是崑崙派的棄徒,震山子放他們出來,自然多的是機會,當他們得知衛央三人到達天山中段後,或許震山子明確幫了那幾個棄徒,如今一看事成,這是要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