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較量,俱不歡而散。
“北庭侯胃口也太好了,兩大都護府均不得成立。”劉大夏怒氣衝衝摔門而去。
衛央更是惱怒:“天子聖旨不過是要西軍守好國土而已,你等篡改聖旨亂傳王命,與亂臣賊子何異?朝廷養了一幫子素懷二心的王八蛋!內閣輔弼天子養活萬民,一道令也傳不出京師,且朝令夕改,長此以往,國何以國?由此觀之,這些吃乾飯的文臣,幾可謂亂國之賊也。”
這話說的張懋都心驚膽顫,他毫不懷疑北庭侯“清君側”的膽量和韜略——一旦確定需要“清君側”他還真敢揮軍殺進京師整頓朝綱!
“如若確定刺殺天子的人乃是大地主,乃至是朝中不願‘一體納糧’的文臣,西軍以虎狼之師面對朝廷萎靡的大軍,誰能抵擋?”張懋與湛若水私語,“難怪天子不說猜測地此刻是什麼人,只怕他心中最明白如今天下的局勢。如此看來,咱們一行穩定西軍最為關鍵,只要他們不一鼓作氣拿下jyg,威脅河西走廊的安全,奇遇事情可緩緩圖之。”
湛若水只是憂憤難平。
北庭侯膽子也太大了,內閣才透露出那麼一點意思他便趁機佔朝廷便宜。
“英國公,只怕我們還要防備西軍果真成立三大都護府,朝局如此混亂他們倘若趁火打劫,咱們是毫無辦法的。”湛若水苦嘆一句,“刺帝之賊真應該找出來千刀萬剮,株連九族!”
這讀書人的心也不善良啊。
張懋奇怪地看看湛若水,又回頭看一眼燈火通明的銀安殿。
西軍到底在籌劃什麼?
他們果真能在皇帝與內閣、天子與諸王的博弈中穩如泰山般不得寸進尺?
“我軍不動,做好我們的事情,不管皇帝遇刺到底是怎麼一個真相都不要過分關注。”衛央沉吟道,“我總覺著這一切看起來亂七八糟的安排,實則都有一隻手在後面攪弄。”
“只能是皇帝,不過,遇刺應該是真的,但皇帝趁機下手整飭朝綱也定是真的。”老王爺笑道,“你們瞧,兵部有兵部的考慮,貴勳有貴勳的要求,內閣還跳出來興風作雨,更牽涉出來儲君的掌控權歸誰,這背後反映出來的,只怕是越來越尾大不掉的文官集團與皇權的衝突已經到了難以調和的地步,皇帝要利用此次受驚的機會,重新調整朝廷的秩序,為儲君找出一塊翻轉騰挪的空間來。內閣趁機試圖擴大軍權,從而形成穩固的君權與相權的制衡關係。只不過……”
他猶豫了很久,才說了一個根本的問題。
經濟。
說白了,這件事從根子上還是經濟調整的問題。
“皇帝因為看到了西軍的規矩帶來的社會效益以及經濟效益對皇權足夠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因此試圖先在京師地區推行‘官身一體納糧’,本質是重新調整經濟結構乃至生產資料分配方式,結果大地主們不願意了,所以促使此次刺帝事件發生。”衛央道。
他有一些凝重的表情,足以讓其他人感受到他的內心真實想法。
衛央是在想,西軍距離權利中心實在太遠了,一切風吹草動都察覺不到。
“是啊,我們不插手儲君的確立,但既然統合在大明的龍旗下面,就不得不面對隨著權力中樞的變化而產生的對我們的影響。維持大一統著實太難了。”老王爺詢問,“那接下來要怎麼做?確定不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