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妃你好。”衛央進門拱手道。
他仔細打量了一番寧王妃,倒是個很有雅氣的婦人,雖年歲頗長卻有一番工整而又閒散的矛盾的氣質。
寧王妃舉目打量著衛央,心中吃驚道:“聽人說,這位北庭侯是生於成治二十三年,如今也不過十四五歲年紀,卻怎地這般……唔,老成?”
倒不是衛央長的太著急了,他揮軍威震天下戰功直逼開國將帥,氣度自與尋常少年大不同。
在寧王妃眼中,衛央倒也算是個唇紅齒白膚色白皙的少年郎,可他方面闊口,一雙眼睛乾淨透亮,黑幽幽的彷佛是兩把加闊的彎刀,卻要在外眼角微微挑起,比內眼角勾起少了十分秀氣,卻多了二十分凌厲,若與那雙橫臥山峰般雙眉一起看待,那張臉真是有無盡的霸道兇猛,可他總用一張帶著幾分微笑的面孔看著人,稍有不慎便會被他那張令人不敢如沐春風卻也不敢心生親近的臉龐瞧得恍惚。
他進門來站在你光裡頭,直是自陽光中走出來的千軍萬馬般,身板挺直但也進退有度絕不盛氣凌人。
真是個器宇軒昂的北地少年郎!
寧王妃心想:“我見過江南英才,也見過天潢貴胄,只是,無一人比得上這少年的威風凜凜:江南讀書人未免顯得孱弱些,京師貴胄子弟則多少有些跋扈乖張。縱然是家學淵博的少年郎君也沒有人比他那麼底氣十足——難怪天子詔令他不喜歡便是不喜歡。”
而後目光在襄陽郡主臉上一掃,心中嘆息道:“可惜這孩子……”
而後心中又一笑,想道:“這樣的少年小襄陽也是看不住的,這孩子性子豪強,變通之法又不很懂,她若是嫁到西陲,兩人之間恐怕多有矛盾,也好。”
遂起身說道:“上將軍你也好。”
她直截了當:“我是奉旨來帶襄陽回去的,若是沒有許多事……”
“有。”馮蕪忽然道。
襄陽郡主奇道:“我怎麼不知道還有許多事?”
“晚些時候說罷,衛郎快去處理要緊公務,郡主讓人送來了百藥門的幾個弟子,你要救那些可憐的人,他們最合適。”馮蕪暗暗使了個眼色。
衛央不解其意但也知道這是要揹著旁人說,遂笑道:“百藥門我倒是知道他們的名聲,與雲南五仙教齊名。不過,如今的百藥門掌門諸百藥行蹤詭秘,我們從哪裡找到他們的啊?”
“不知,說是想在西陲開什麼百藥門分舵,郡主判斷應當是眼見五嶽劍派乃至少林武當都在西陲落腳了,他們也急了罷。”馮蕪道。
衛央沉吟一陣,這些個旁門左道雖有本事可性子也桀驁難馴。
“要利用這些人,前提是先教育這些人。若不然,這些讓五嶽劍派聯盟都很是顧忌的旁門左道一旦蹬鼻子上臉,那恐怕西陲反倒成了他們的勝地。我去會會這些人。”衛央道,“至於南歸的事情,暫且先不急,等一等,讓該著急的人著急一著急再說吧,就這樣定了。”
這又是為什麼呢?
寧王妃不解,只當真有太要緊的事情。
她心中憂慮地,目視著襄陽郡主只念佛:“這孩子衝動魯莽又十分重視情誼,這些一等一的少年英才若是還要利用她,那豈不令她毫無提防之能?朝廷與西陲的爭鬥那是他們這些聰明人的事情可不能牽連到這傻姑娘!”
一霎時,只聽得白虎節堂內不斷傳出來軍令,傳令校尉站在門口大聲通傳道:“上將軍軍令:百藥門弟子可在會客廳等候,著瓦剌、察合臺使者準備覲見,命葉爾羌王汗使者進見。”
便聽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數路人員,大約有七八十人,分幾行在校場旗臺下列陣等候。
葉爾羌王汗的使者臉上帶著喜悅的歡笑容,頗有些因為他第一個被衛大人召見而有榮光。
“諸位,我先去覲見,你們可去會客廳等著。”那使者也很年輕,三十許年紀,但穿著大明衣服,只披頭散髮,顯然是臨時脫掉了帽子。他拱手團團作揖,腳步輕快連忙向白虎節堂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