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主進門時候,正見到寧王妃告辭。
她嘆道:“陛下已讓錦衣衛傳來吩咐,言辭責備我為何在哈密不催促襄陽南歸,明日一早我便要去北庭,王兄有什麼吩咐,我自當一一遵守就是。”
“能有什麼吩咐,你去了之後,只管勸說襄陽就行了,其餘事情一概不要管,無論別人教你做什麼你都不要做,衛央自會安排妥當,不過是一場遊戲罷了。”老頭兒笑道,“正好,她們也已回來了,你也見一見,你還沒見過我家孩子吧?”
王妃苦嘆道:“拙夫迎娶之時,我才初曉各路藩王,後來得知先忠順王正妃……”
“這是什麼話,”老頭兒大怒,“老夫就一個婆娘,哪裡來的什麼正妃側妃,”而後嗤笑道,“你當老夫是衛央那小子?沒有,世人都知道老夫只有一個婆娘,沒有正妃不正妃的說法。”
寧王妃失笑:“王兄這麼激動作甚?”
“能不激動麼,老夫那婆娘好得很!但至今朝廷也未曾追封,前幾日皇帝還來信,說什麼未曾追封,十分慚愧,他孃的,慚愧不慚愧,他寧不知道嗎?什麼‘先封某郡夫人’,再封‘某國夫人’,當老夫好稀罕?”老頭兒說起這個是真的怒了,小郡主的孃親出身也不很差,但朝廷總說什麼名不正言不順,至今還沒有一個追封的名號,雖西陲人民都稱呼先王妃,可律法上沒有正式冊封過,連禮部都不認。
小郡主香腮微微一鼓走了進來,只聽那寧王妃說道:“王兄在意那個做什麼,我是欽封的寧王妃,可這有什麼用?倒是後來聽人說起王兄與王嫂感情甚篤,那才是好生令人羨慕的事。如今郡主威震天下,王嫂也含笑九泉欣慰之至,自家的好,何必要朝廷那一張誥命鐵券,那是最害人的物什兒,得之最害人。王嫂若是有此物,只怕反倒不如常人婦女自在。”
老王爺無法不在乎這個誥命鐵券,就因為這個小郡主的外公家如今與王府毫無來往,那是個讀書人的家庭,在乎的本就有這個,何況沒有這個證明,他們在讀書人圈子裡甚至都抬不起頭來。
小郡主也很在意這個,不是為了什麼人承認,世道如此,只有拿到那個物件兒,許多事才能得以實現。
也正因為此物,她前些年對老頭兒多有抱怨,還曾當他不捨得權柄。
如今她明白了,皇帝掐著這個誥命鐵券就是要把忠順王一脈徹底作廢,王府都被拆了,要一個誥命鐵券有什麼用?
“爹,我們回來了。”小郡主放下兜鏊說道。
老頭兒笑道:“看到了,遠遠看到了。將士們折損多少?”
“很多,三五十個人了。”高嵐道,“多是不適應氣候,也即衛央所說的‘高原反應’,戰鬥損傷倒是很少,兵馬所到之處無不服。”
不服的都被消滅了,自然只剩下服從的了。
“要做好烈屬的安排工作,不能讓前線流血還讓後方流淚。”老頭兒吩咐,“先見過寧王正妃。”
婁氏柔腸百轉但也露出一抹好笑的臉色。
什麼叫寧王正妃?這是回擊剛才她那句“忠順王王妃”呢。
這老頭兒也忒小心眼兒了些吧?!
“見過寧王妃,王妃有禮了。”那倆也只是隨意拱手,也沒多大的恭敬。
老王爺責備道:“何敢這樣,她也是無辜的受害者。”
而後道:“明日請早她就要趕赴北庭,你們兩個去嗎?”
“不去,休息幾天我們還要去安定,神英的野心有些大過頭了,該讓他知道哪個方向決不能出事,一出事就要他的命。”小郡主隨口說道,“軍情司奉命偵察出了一些情況,正好會一會這個膽大妄為的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