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問天心情很失落。
他百無聊賴提著劍回來,正要進門時,忽見梅長雲帶著幾個人從大門出來。
“向先生。”梅長雲拱手。
向問天問道:“你們往哪裡去?”
梅長雲笑道:“今日是哈密七所‘小學’換玻璃窗的時候,我們去看看。”
玻璃窗?
向問天奇道:“多大玻璃還能做窗?”
梅長雲邀請:“不如一起去看一看?”
也好。
“向先生心情似乎很不好啊?”梅長雲順口問一句。
向問天長嘆一聲,苦笑著攤手:“我們神教弟子,派到這邊的十多個人,如今都叛變了。”
梅長雲不解。
“不是他們要叛變,我方才找了幾個,他們說,打打殺殺的日子,比起在中原接受官府盤剝,當地地主盤剝,乃至鄉里吏胥盤剝,那肯定是好的。可是,西陲的日子那是人間天堂般,他們寧死也不願為神教做事了。”
梅長雲默然。
他也遇到過幾個江南來考察的商人,不乏有巨賈,可他們的意思是,如果西陲能允許他們定居,他們願意放棄江南優越的山水風光,舉家搬遷至此,因為“西軍講公道,無盤剝,軍民一體,別無高低貴賤,除家裡有鉅富,兒孫不得為官,再無對商人的歧視”。
更有自江南逃亡而來的流民,他們本“打算是在江西落戶,但聽人說西軍對人好,我們便來了”,來了就不走了。
西陲彷佛是一個漩渦,如今已將遠近千里的人都吸引過來。
更可怕,是他們對人才的吸引。
jyg幾個製作草紙的工匠,如今拿著每月數兩銀子的工資在“研究所”供職。
中原的幾個製作胭脂口紅的女工,如今在哈密開了一家“塞上雲胭脂鋪”,連韃靼女人都願意來哈密買胭脂。
還有瓦剌的幾個奴隸,他們逃到哈密之後,因養馬突出,如今也拿到了平民的身份,正在“畜牧司”當差。
梅長雲感慨不已:“他們既要飽學鴻儒,此所謂人才;也要別的地方棄之如敝履,瞧不起的小工小商,亦所謂人才,匯聚天下的溪流,這裡終究成大海。”
向問天也只有一聲嘆息。
梅念笙看啥都好奇,路上看到婦人衣衫鮮豔,大搖大擺走過街道,見官也不拜,見人也不避,彷彿驕傲的小孔雀,他倍覺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