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衛央本想休息片刻,那嚴嵩與陳蓉聯袂拜訪。
嚴嵩不動聲色,心中卻如湯鑊如鼎沸般。
西陲的改革還在進行當中,可他已察覺到這些看著有些散亂的表象之下隱藏著勃勃的生機。
這是朝廷不能比的一股生氣和前途。
他知道,這一切大都來自於今天要見的這個少年人。
陳褣卻在打量來吃飯的人,多得是附近的一些老年,他們本身沒有工作,又沒法在家裡吃飯,索性辦了所謂的“套票”,一天三頓飯都在飯鋪進行。
“幾個有錢的到還能理解,但這些穿著布衣似乎並不富貴的竟也在飯鋪裡吃飯,哈密人真的有錢。”此事令陳褣既羨慕又惱火。
以浙江的富庶尚且不見有如此景象,西陲怎可以?
“請。”虎子帶著二人往後院而來。
衛央在院子裡擺了一張桌子接見了這兩人,他方才聽馮蕪說是嚴嵩來訪還真有些好笑。
這人怎麼會找上門?
如今見了嚴嵩,衛央只道也是尋常人。
身材較高大,全無奸臣的氣象啊。
反倒是有一種比較執著的,有點類似於偏執狂的固執。
這一點,從他腳步上可以看到。
“請坐。”衛央拱手道。
嚴嵩先致謝,而後開門見山道:“下官已查核詳實案情,本待等老王爺回來再告辭,只期限將至,只好先行返回。只不過有一事要討教,將軍可知案犯囂張跋扈,到底是逞了誰的勢?”
“那不知。”衛央回答的乾脆利落。
皇帝要搞越王殿下,此事與我衛某有何關係?
“這是憑證據說話的事情,在下不好胡猜測。”衛央笑眯眯暗示道,“該犯一門所行事,哈密人皆瞧在眼裡,兩位可尋尋常路人去詢問;其中書信往來,交連交錯那也可在其人書信之中可見一斑。”
陳褣不由質問道:“其人既已被正法數年了那些書信怎麼還留在衛所?”
“這是哈密新規矩,何況朝廷對所謂的欽犯也還有留檔一說,經歷何不去問吏部?”衛央微笑道,“當然,就我個人而言,是對那些人深惡痛絕的,恨不能將他們存世痕跡一概抹去的,但規矩是規矩這一點我們都要遵守法度才是,是不是?”
二人當即告辭而去,取了些證據,也忙忙的離開了哈密。
片刻,馮氏的大宗又來,但這次卻不是主動來訪的。
馮楷進門的時候下意識地先瞧了瞧東跨院,幾個婦人正聽著馮蕪吩咐。
待見到名傳天下的衛小郎,馮楷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都。
難道沖人家伸手?
“啊,抱歉,各位住的可好?吃的習慣嗎?別客氣,有什麼要求,你們當面提,在這個家裡,我還是說句話能算話的嘛。”衛央很客氣地笑道。
馮楷踟躕片刻才問道:“不知衛副將何時允許江南有細鹽?”
“啊,這就高抬了,江南老百姓要吃細鹽,多的是法子嘛,可在哈密販運,可在江南設廠,我的意思是,儘量還是做到能照顧江南民眾的口感,在江南設立分廠。”衛央道。
馮若成喜道:“卻不知設立鹽廠……”
“此事重大的很啊,要從長計議,既不能不讓江南民眾吃不到鹽,又不能讓西陲軍民吃了大虧,須謹慎斟酌,仔細考慮,畢竟從長計議。”衛央嚴肅道,“難辦,難辦的很吶!”
要問題哪裡難辦,衛央只說“要從樸素的地方感情出發,綜合考慮地方保護主義與家國天下的辯證關係”,繞來繞去直說的馮楷深以為然,但又惱火至極。
這廝比馮蕪還難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