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楷真沒多大的野心。他不過就是要讓長子馮若成當西陲提學,而後藉此晉升朝廷釋出告身的官職,從而擺脫他當年站錯隊付出的代價留下的陰影。
這才屬於最要緊的事情,至於大宗其他人物那不過是捎帶腳帶來的嘛。
因此,西陲有馮氏一門五六十人為軍中軍校、衙門長史即足。
這很難辦嗎?
他不懂馮蕪怎敢有這麼大的膽量和大宗長者對抗。
他更不懂難道馮蕪竟不知被逐出家族後的下場?
馮蕪的話讓馮楷茫然不知所措,更令馮氏一門來人怒火萬丈。
她怎敢不聽大宗長老的話?
更錯愕的是那幫西陲的讀書人。
“馮娘子這話何意?”搖著摺紙扇的無名小卒起身問。
馮蕪示意道:“將這些廢物打出門去!”
誰敢?
虎子表示這太簡單了。
一頂門棍下去,無名公子口鼻冒血狼狽而逃,餘者狼奔豚突。
“此乃我大宗長者,不可怠慢,打出去。”馮娘子哪裡是懼怕被逐出家門的人,什麼叫經濟獨立而後人格獨立?
馮若成大呼:“小婦怎敢欺人如此?”
這話不說還好,一出口面頰噼啪兩下。
青兒自門外轉回,那些個讀書人哪裡知曉她如今武功有小成,只見綠光一閃,馮若成臉上左右被均勻地抽了兩劍鞘。
“算了算了,跟這些廢物打什麼呢。”喜妹子忙上來抱住青兒的腰將她扛到了一邊。
馮蕪心裡有一點……
怎麼說呢,反正她挺為青兒擔憂的。
就方才,她左右兩下抽完了之後又飛起一腳,用的正是高娘子教授的“雲裡仙”一招,倒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只不過就是裙角之下隱蔽的一招只打最下處,那一下若落實下去——
可當知青兒如今一掌足有百斤之力!
馮若成呆呆地瞧著半晌,忽的嗚哇一聲竟哭出聲來。
他是馮氏大宗的嫡子,何時被一個小女子打過?
更何況那還是馮蕪的婢女。
“哭什麼?”馮蕪怒喝道,“小時候就是個窩裡橫,旁人打馮氏弟子,你躲在桌子底下大呼‘莫打我’,長大還是這麼個廢物,你何來膽量問西陲要職使?有本事打回去,沒本事活該被人打,哭哭啼啼,你將江南雨水試圖帶到西陲來?”
馮楷鬚髮皆張拍案而起,來時路上千萬籌謀,只沒想到會被這麼對待的。
他索性當場宣佈:“江南馮氏自此逐馮蕪出門,馮氏族譜再無存你一戶姓名者,我們走!”
“先別急,我還未和你們算過算計我的賬呢。”馮蕪好整以暇取自己的長劍放在桌上,吩咐道,“叫盯著那些書生的人做好準備,今日黃昏後,我不想在看到哈密還有一些整天自覺是個人物,妄圖給被殺的賊子翻案的讀書人存在,叫他們準備好字報,叫戲班子明日開始諸衛巡演《負義人》,叫文工隊即刻編寫確定好的歌舞,叫角兒們來見我。另外,叫哈琪雅準備——”
正說到這裡,門外有人緩聲道:“都察院提督學校御史兼浙江總督學嚴嵩,浙江提刑按察使司經歷司經歷陳褣,因公求見衛副將府上。”
馮蕪揚眉道:“何來之速也?”
遂著令:“請兩位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