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策馬縱橫馳騁,厲聲呵斥道:“誰家的帳篷,只要是新的,就沒有被他們搶奪過?咱們的牛羊,只要是活的,誰家沒有被他們搶奪過?咱們穿新衣服,也要經過他們的允許,憑什麼?他們說,咱們都是鐵木真的子孫,可我們只祖祖輩輩嚐到過鐵木真留給他們的鞭子的味道啊,那是他們這些頭人欺負咱們,剝削咱們的藉口。我不願再給他們當奴隸,我不願我兒子還給他們當奴隸,我要反抗,你們願意跟隨我的,就去殺了他們,殺進他們的帳篷,搶了他們的牛羊,因為那原本就是我們的!”
不行!
衛央立即道:“他們的牛羊,他們的財富,本該是你們的。但他們的老婆孩子不能被殺死,除非他們曾經殺死過你們。西陲有王法,這算是濫殺無辜。”
那漢子怒道:“可是他們還要回來欺負我們呢?”
“那自是構成犯罪事實,你們有一萬人,有三萬人,你們怕他們幹嘛?”衛央說道,“你們這是毫無組織,沒有紀律,只跟一群牛羊一樣的烏合之眾,這樣下去是不行的,還要很快被別的部落滅了。”
眾軍呆住了。
對啊還有別的部落在外面虎視眈眈著呢!
“看,這就是你們,幹大事既沒有明確的政治主張,也沒有鮮明的組織要求,如今你們勢成騎虎,自當先解決一頭,要麼與貴族老爺們和解去,然後一起對外反抗別的部落的殘殺,要麼,”衛央道,“自然是亂刀斬麻,先解決內患,而後尋求與別的部落妥協,或者送上牛羊馬匹,或者與他們拼死一戰,你們怕什麼?”
汗帳外,那先反抗的婦人如同母狼,她拿著彎刀一頓亂砍,遂有她的女兒,兒媳,也站起來幫她,俄而拿到細鹽的婦人們咬著牙也起來反抗,她們兩三個人抱住一個貴族老爺,拼著被打死,也要把鋼刀扎進他們的心臟。
她們的丈夫、兄弟,一時也都動起來,有刀的用刀,有槍的用槍,三五十下扎死一個頭人,若不是莊克新帶人擋著,他們早已殺入汗帳,將牧仁汗一家盡數殺死了。
這一下,頭人們的親信兄弟也紅了眼睛,十數人,上百人,他們一擁而上,踩踏著汗帳門口不容旁人染指的土地,一起向山頂殺上來。
只是無人敢招惹衛央。
哪怕心中恨得要死。
然窮人永遠都是大多數,他們一擁而上,窮人士卒安能坐得住?
他們有十個人,窮人有一百個人,他們有十條馬鞭,窮人有一百把鋼刀,一時金帳門外血花四濺。
嵩山派兩人瞠目結舌。
這姓衛的就幾句話,還有好多狗屁不通的道理,怎地竟讓這些高原上的勇士自相殘殺紅了雙眼呢?!
這廝莫不是會什麼蠱惑人心之妖法?
山下諸部也看呆了雙眼都。
牧仁部是怎麼回事?
他們找死呢嗎?
優丹見狀大喜,急令心腹衛隊:“你等衝殺在前,我們搶了金頂汗帳,殺死那些傢伙,從此高原就是我們的了!”
當即數百人呼嘯而來,直奔山頂上而衝。
衛央往山下一瞧,優丹已帥另一支隊伍來到山腳下。
他回頭問道:“我當擒拿此人,諸君請為我助威如何?”
怎生做?
衛央往金帳之後一瞧,長袖一捲提起那數十斤的大纛,一時揮動起來,運足紫霞真氣吩咐道:“其餘眾人縱不敢殺本部頭人,也當守護帳篷,如今優丹大軍在前,爾等何不列陣抵禦?金帳前部萬夫長,列陣在前;左翼萬夫長,列陣右翼;右翼萬夫長,你引軍往左,待我擒拿優丹,你當率軍突襲,擊退優丹部。”
三個萬夫長面面相覷,他們察覺到自己的麾下軍心不穩,遂不敢上前助陣頭人,但又不願拔刀面對頭人,此刻正無措。
衛央這吩咐,他們心中十分不願,但又生恐這人發狠。
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