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央一席話把些騎卒們說的頭腦凌亂,他們似乎記著臨走前小郡主吩咐什麼來著。
可具體吩咐什麼來著,又一時都想不起來了。
少年騎卒抓著頭髮苦惱道:“可咱們又用不著懂這些。”
“一個沒有文化的軍卒,是一個野蠻的軍卒;一支由野蠻的軍卒組建的軍隊,是戰鬥力低下的軍隊;一個戰鬥力低下的軍隊守護的王朝,自然是沒有希望的王朝。”衛央再不說這些問題。
這次放出去的,應該夠那個小妖孽消化一段時間了吧?
最好趕緊去試驗,省得天天算計著,連咱請客吃頓飯都要夾帶私活。
這……
軍卒們大多對此沒什麼感想,但都記下了這一大段對話。
“吃酒,吃酒,”百人將說道,“這讀書,咱們縱然想,那也沒人教;縱然有人教,咱們也不學。算了算了吃酒罷,想那麼多幹啥?天知道這次戰場上咱們還能否活回來,想這麼多沒用。”
話音剛落忽然只見窗外遠處天空紅光大起,緊接著又是一叢火光。
“敵襲!”
騎卒盡皆跳了起來,有人一把提起放在手邊的弓刀。
衛央推開窗戶往遠處眺望,只見火光一道接著一道直奔哈密而來。
烽火臺狼煙?
“不,那是韃子的騎兵!”百人將吩咐,“衛兄弟,咱們來之前,王爺叫咱們帶了句話……”
“我知道,大戰之前,諜子亂動,他們會有所行動。”衛央道,“倘若有亂動者,我自會殺之。”
百人將只在他肩膀上捏了下,提著弓刀下樓,正見那亂雪倒卷,頃刻如屑蓋滿樓。
衛央直將騎卒送出大門,吩咐道:“有什麼要幫的,叫人來叫我。”
百人將笑道:“你還小著呢。”
衛央再不多話,進門來,耳聽城外馬蹄聲碎,城頭不斷響起軍官的呵斥,心中竟有一股焦躁,很想提劍撲出城外。
“打仗不是兒戲,不可任性恣睢。”衛央默運紫霞神功壓住心頭的激動。
他在院子裡慢慢地走了一圈,平復下心中的焦躁,摸著袖中的匕首,又看身邊的鋼刀,漸漸放下心來。
不料郝長老走出屋子,譏笑道:“殺敵那也是軍卒的事情,與你何干?”
衛央沒說話,閉目靜聽長街的動靜。
偶有馬蹄聲過,似乎哈密大軍並未被敵人的偷襲所迷惑。
郝長老又撩撥道:“哦,你可是守備,不想出城殺幾個韃子嗎?”
衛央皺眉瞥了他一眼。
這老兒吃了憋,這是想佔點便宜。
果然郝長老笑道:“咱們江湖中人,只消把武功練好,逍遙自在一生,豈不暢快?你學什麼讀書人的家國情懷?國不國那是朱皇帝的與你有何干系。”
衛央冷淡道:“因此我對江湖上那些名門正派總算是有待見的,對你們魔教十分瞧不上眼。”
郝長老大怒。
衛央徐徐道:“遙想明教當年,為驅除韃虜,恢復河山,那是英雄兒女前赴後繼,拋頭顱灑熱血也不辭艱難困苦。如今留下你們這魔教,哼,哼哼,名門正派好歹還有個華山派奔赴前線,魔教呢?甘肅必定有舵主吧?怎不見他們?”
郝長老語言一滯,不由拂袖道:“咱們與朱家仇深似海。”
“焚我殘軀,熊熊聖火;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為善除惡,為光明故;喜樂悲苦,皆歸塵土。憐我世人,憂患實多。”衛央道,“明教的弟子,雖行事詭異,但驅除韃虜,勇赴國難,那真是慷慨豪邁,令我輩慚愧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