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聞氏重複著‘絕對’二字,似笑非笑的看向萼兒,“相比你娘採蕪,難道皇帝的性命更加重要?”
當年採蕪按她的要求,培育了許多蠱蟲,封於蠟丸之中,不想,採蕪卻留下了後手,她培育的所有蠱蟲,皆需要運用特定的氣味和蠱術一起使用,才能加以控制。
這些蠱蟲,正是聞氏想要的,但是她沒有想到採蕪竟然將自己逼瘋了。
採蕪如今神志全無,除了萼兒無人能使用這些蠱蟲。聞氏有心折磨採蕪和萼兒,實則,她也需要萼兒為她做事,如若不然,她所擁有的蠱丸,就算無比強大刁鑽,也不過是一堆無用的廢物罷了。
萼兒終究不能無視她娘親的性命,她要緊牙關,垂下頭,悶聲說道:“就算我精通蠱術,也無法控制這些蠱蟲。”
“哀家自然清楚,”聞氏拂了拂衣擺,道:“控蠱,需要母蠱,哀家看過蠱經,這點常理還是懂的。你身體裡的母蠱早就被你自己毀去,倒是省事許多。”
頓了頓,她繼續說道:“向來子承父母之業,你娘親體內的母蠱,也該傳承於你才是。”
聞氏對萼兒似乎極為瞭解,竟然連萼兒原有的母蠱被毀去,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從袖兜裡掏出另外半本蠱經,丟給萼兒,道:“有了完整的蠱經,你便可以將你娘親體內的蠱蟲移到你的身體裡。”
萼兒倉惶撿起那半本蠱經,神色焦急的翻了起來。
找了許久,她沒有找到有關奇蟲和解毒之法的章節,心中一沉,道:“你將解毒之法給撕了?”
聞氏看向她的目光,如同在看一個傻子,她沒有耐心繼續,扶額道:“哀家乏了,李福。”揮了揮手,李福會意回道:“請主子放心,奴才定然按主子的意思辦妥。”
說完此話,李福便拉著萼兒告退了。
夜色沉悶,厚重的烏雲籠罩天空,大地,月光所不能及。
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之中,萼兒一次次感覺到了窒息,像是瀕臨死亡的沉重。
……
華瑾大公主以為自己封住了皇宮中所有的密室和暗道,殊不知,在皇宮地下,深藏汙濁的排汙渠中,還有一處陰暗潮濕的的地牢。
這裡是老鼠和蟲子的老巢,也是毒物成長的樂園。
除了聞氏一黨,無人知道,這個老鼠和毒蟲聚集之地,還關著一個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婦人。
陰暗的地牢之中,黑暗是這裡的常態,除了幾個隱秘的通氣口,會在白天透出些許光芒之外,這裡幾乎不見天日。
採蕪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之中苦捱了多年,卻不敢尋死。
隨著‘嗤~’的一聲輕響,牆角的油燈被人點亮,老鼠和毒蟲迅速逃竄,藉著幽暗的光亮,萼兒看清楚了地牢中的一切。
一個鐵籠,厚厚一層潮濕的幹草,一個比乞丐還要髒汙不堪的人影,還有幹草之中閃爍的鼠目幽光,這就是地牢的全貌。
萼兒捂住嘴巴,眼淚不受控制的洶湧而出。
她跌倒在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卻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響,壓抑的情緒似狂風駭浪席捲她的身心。
她甚至不敢接近籠子裡背對著自己的人影。
這一刻,她希望她娘親採蕪早已死去,希望鐵籠裡另有其人。
李福看到這一幕,眼中並無絲毫動容,反倒露出薄涼的笑意。他很喜歡聞氏這樣的安排,眼前的一切,實在太符合他的心意了。
“怎麼?看到你娘如此模樣,你這個做女兒的,也不敢認了?”
李福諷刺的聲音響起,萼兒傷心欲絕,心力交瘁。
她緩緩走向鐵門,李福十分主動的為她開啟碩大的鐵鎖。
萼兒艱難的向前一步,一點一點靠近鐵籠裡的那個人影,目光被眼淚遮擋,有些模糊,萼兒想起華瑾大公主曾給她看過的畫卷,想起畫捲上那個安靜貌美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