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翠看得欣喜,目不轉睛的贊嘆:“小姐穿這身簡直太合適了,今日必定引得全場矚目。”
寧薇扯了扯嘴角,忍不住出聲抱怨,道:“王妃服制自是極盡富麗尊華,只是璜佩極重,帶上它需得規行矩步,實在累贅的很,不若取下璜佩?我也能得個自在。”
璜佩由極品玉片和玉珠以金絲相連而成,價值連城,戴於脖頸,垂至腹部,帶上它是身份的象徵,同時它也是令女子規行矩步的枷鎖。
只因戴上璜佩,便必須緩緩而行,若是動作稍大,便會發出玉片相擊之音,雖很是動聽,卻也難免失禮。
仔細說來,璜佩算不得首飾,倒是一件禮器,它的作用在於警醒佩戴它的人,禮不可廢。
身份尊貴的婦人,出席重大場合之時,戴上璜佩,這也是大齊注重禮儀的其中一個表現。
只是,寧薇不喜這等束縛,是以從未穿過這套服制,只是今日宮宴之前,寧薇要隨齊玄宸上西魏早朝,屆時西魏群臣皆在,含翠這才特意拿出這套服制,給寧薇穿上了身。
“小姐今日的穿戴,代表著咱們大齊的臉面,怎能隨意?這可是太夫人特意囑咐過的,場合不同就該穿戴不同。小姐還是忍著些,早朝時間不長,結束便可取下璜佩了,飲宴時還需更衣的。”寧薇此時穿戴在身上的是一整套,取下璜佩不成體統,含翠自然不同意她取下。
寧薇無奈的聳了聳鼻子,“祖母最是重禮,那就戴著吧。”
這時,齊玄宸收起了心事,步伐還是有些沉重的走了進來,他仔細打量了寧薇一番,柔聲道:“這一身行頭倒是不錯,只不過你如今累不得,時辰尚早,先將璜佩取下,由含翠保管著,進宮之後再佩戴上身。”
寧薇這身行頭不止是大齊的臉面,也是她自己的臉面,齊玄宸自然不會說出讓她無需佩戴的胡話。
寧薇聽言,心中一喜,連忙讓含翠將她脖子上的璜佩取下。
端著早膳進來的巧竹見狀,忍不住偷笑,道:“這物件可是女子身份的象徵,小姐你怎麼還巴不得除去呢?外頭多少人想要一件,卻只能是抱憾終身呢!”
“好物件自然多的是人想要,你看這件璜佩,光是玉片的價值,就能讓人一世富貴無憂,莫說還有金絲玉珠了!”寧薇伸手摸了摸打磨的極其圓滑的玉珠,又道:“只是這東西貴重,也難以駕馭,要我選啊,還是簡單一些的好,起碼輕松自在嘛!阿宸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齊玄宸有些走神,並未及時回話。
寧薇轉過頭細細打量了他一番,見他臉色不是很好,連忙關切的問道:“出了什麼事?怎的臉色如此難看?”
“哎~”齊玄宸回過神來,悠悠長嘆一聲,道:“爺方才接到快馬來報,皇祖母仙去了,走得時候尚算安詳,只是一直不停的唸叨著永晴皇姑。”
太後雖然對齊玄宸不是那種掏心掏肺的疼愛,卻也因為齊文帝的關系,愛屋及烏,對齊玄宸不錯。
自從上回寧薇告訴齊玄宸,太後已經無法吸收靈氣,他便清楚,太後已經時日無多,雖然心中有所準備,方才聽到太後仙去的訊息,還是難免心中悶悶的難受。
畢竟是親人離世,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寧薇抿了抿唇,想起太後的音容笑貌,也忍不住有些難過。
她與太後同樣算不上有多親近,但她心裡,還念著太後的恩情,還記得她第一次進宮獻壽的情形。
“皇祖母已是古稀之年,壽終正寢死去,乃是喜喪,阿宸你莫要傷懷。”寧薇伸手覆上齊玄宸的手背,想了想又問:“皇祖母是何時走的?”
“已有半月了,未能為她老人家戴孝,是爺不孝。”齊玄宸心中不無遺憾。
寧薇連忙出聲勸道:“事出有因,皇祖母豁達明理,必定不會怪你,劍眉,讓人設祭壇,拜祭過太後再進宮。著人準備孝服,園子裡所有人都要為太後披麻戴孝半月。”
劍眉領命而出,含翠則出聲問道:“那小姐今日穿何種服制進宮?”
“孝服尚未裁製,就穿眼前這個。”寧薇沒有來得及說話,齊玄宸便作出了決定。
含翠點點頭,事出有因,這樣的安排沒有什麼不妥,是以她也不必多說什麼。
寧薇想了想,對含翠說道:“待會兒進宮,將那隻冰玉生花鐲子帶上。”
見她點頭,又喃喃道:“那物件本是一對,希望皇姑姑有了它,能夠稍減悲傷。”